自己的心意而活,岂不是白来?” 反正事已至此,也没有好再顾忌的。 这般想着她把心一横,无畏地仰起脸来,“裴大人,我生得也算是尚可,又正值妙龄,我想尝尝男女情爱的滋味,有错吗?” 裴郅觉得不是她疯,而是自己要疯了。 视线之中的玉人儿肤如脂,唇如樱。 这般娇嫩的人,怎么能说出如此的惊世骇俗之语? 他微垂的眼底,满是翻涌的欲,如火如荼,像火舌一样炙烤着自己和他人,恨不得与之沉沦共浴烈火。他压抑着心,身体却不由自主,一点点欺近,直到彼此的气息可闻。 然后他低着头,几乎是贴着顾荃的耳朵,字字发烫,“顾四姑娘,你可知你自己在说什 么?” 第28章 小狐狸精。 * 南柯遵着自家姑娘的交待,没有靠近。 她离在较远的地方,不放心地望着,等看到两人快贴到一起时,眉头皱起的同时,臉也有些发臊。 姑娘也太大胆了吧! 与她隔空相望的,是裴郅的贴身侍卫,鬼使神差般,她下意识去看那侍卫的臉色,却见对方正面无表情地望天。 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随从。 那侍卫视线一转,恰好与她的目光对上,很快又别开,黝黑的臉上隐有些许的紅,不知是被日头晒的,还是因为羞的。 风裹挟着花瓣,不时飘飘而过,那飞花中相立的男女,比最好的春景还要令人赏心悦目。 顧荃觉得裴郅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无形的烙铁,清清楚楚地烙在她的心尖,仿佛她是个犯人,而他是刑审之人。 他举着火紅的烙铁,一下一下地烙在她的心上。她本能地感觉到危险,又无法逃开,只能任由那烫心的感觉肆意生长。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为了活下去,对一个男子死缠烂打没臉没皮,这样的她不说是别人,就是她自己都有些鄙视,但她没有选择。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忧思,心之所向,身之所往。七情由心生,六欲全在身。倘若七情不知六情不染,那岂不是一具空壳?” “情费神,欲伤身,顧四姑娘身子弱,更当靜心养身。” 去你的靜心养身! 命都快没了,还静什么心养什么身? 顧荃受不住这种近距离压迫与森寒,不自觉往后退一步,如水的眸子映漾火气,分外的灵动惹人。 她天天照镜子,自然知道自己长成什么样子,也知道自己的容貌对男子有着什么样的吸引力,即便是什么都不做,光是人在就已是勾人。然而眼前的人丝毫不为所动,仿佛她就是根木头桩子。 難道世人都说这位裴寺卿本性淡薄不近女色,莫非是那方面不行? 下意识微垂眼睛,她的视线正好落在男人的腰下,暗道这腰之劲,腿之长,如果不中用,还真是暴殄天物。 “裴大人年纪轻轻,難道不曾有过情,也不曾有过欲?” 这话实在是大胆。 言之下意是在质疑一个男人的能力,任是哪个男人听了,也不能忍。 她说完之后抬头,故意去看裴郅的表情,她倒要看看自己猜的准不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居然觉得他的眼底隐有一丝邪气。 不等她细看,裴郅已经转过身去。 “顧四姑娘,裴某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 这小狐狸明明对他无情,却百般撩拨他,若不是戏弄他,便是试探他,当真是成了精。 顾荃见他背对着自己,暗自懊恼。 看来这一招也行不通! 这人明顯已经不愿再听她说话,她若是再继续说些有的没的,恐怕会适得其反。 “裴大人,你救了我性命,我已将你视为自己毕生最为重要之人。在你面前,我由不得心里怎么想,便怎么说。你不耻我没有女儿家的矜持也好,太过逾矩也罢,我一点也不后悔。” 说完,她福了福身,递了一个眼色给南柯。 主仆二人走出去好远,裴郅才慢慢转过身来,那袖中紧握的拳,眼底翻腾的暗,化成獠牙森森的兽,恨不得追出去一口将她吞下。 *网?址?发?布?y?e?????ù???é?n?Ⅱ?〇???????﹒?????? 岁安院内,顾茵正来回走动,不时望向外面。 等看到顾荃,明顯松口气的模样,“四妹妹,你可回来了。” 顾荃对她如今的态度有些不太适应,拿眼色问留守在府里的黄粱,黄粱神色有些不太好,看上去无奈又憋屈。 她抬着下巴,俨然一副好姐姐的姿态,“我听说你私自出了府,怕二姐姐突然过来,一直给你守着。” 原来是这么回事。 “多谢三姐姐。” 她也不解释自己去做了什么,更没有扯什么谎来圆辨。 “一家子姐妹,你用不着和我客气。” 到底是之前关系不太对付,雖说是经历雅集的事情过后,顾茵的心态已经转变,却多少还是有些别扭,親近不像親近,示好也透着几分怪异。 顾荃倒是无所谓,比起多一个不喜自己,处处针对自己的人,她更愿意少一个盯着自己不放,因嫉妒而生恨的人。 别人有心,她也有意。 “前些日子我舅舅送了些南海的粉珠,我用不了那些,三姐姐若是喜歡,不如拿上一些回去用。” 李家是云州首富,生意遍及各地,不论多么稀罕金贵的东西都弄得到,不时送到京中。 也是顾荃平日里不爱出门,也不愿意无谓的显擺炫耀,否则还不知有多招人恨。 南柯很快取了一些来,用精致的锦袋装着,看上去鼓鼓囊囊。 顾茵接过来后只觉沉手,打开一看更是满心歡喜,再是努力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强压喜悦的表情骗不了人。 她假意推脱一二,实则想要至极。 顾荃自是看得出来,却也是诚心相送。 一推一送,最后她收了東西。 她揣着那包粉珠,满面红光地离开,快到自己的院子时,不知想到什么转了个弯,竟是朝顾荛的住处而去。 大房是嫡长,人口也多些,所占的面积比二房大了不少。 三房妾室各有院子,雖说方姨娘是姨娘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也是最得宠的一位,所住的院子却不如刘姨娘的大。 她资历老,又因为不争不抢的性子讓顾老夫人和杜氏多有抬举,在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与方姨娘不相上下。 因着她名字里的杏字,院子里种了一棵杏树。杏花春雨已过,新嫩的绿叶间满是花生大小的果子。 树下擺着桌几,顾荛正在作畫。 畫已完成大半,杏花繁茂,栩栩如生。她的才名非虚传,不管是字还是畫,皆是姐妹之首,包括已经出嫁的顾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