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茵明显与她不对付,闻言立马怼回去,“沈玉容,我四妹妹身子不好,没怎么出过门,没有朋友也是当然,还用你来说吗?” 两人同是争强好胜之人,以往也没少生出龃龉,一些相熟的人應是见惯不怪,出言相劝着,让她们不要伤了和气。 顾荛打着圆場,道:“玉容妹妹,我四妹妹身子刚好些,難得出来见人,还請你多包容一二。至于朋友,想来今日过后便有了。”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誰说顾四姑娘没有朋友的?”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羅月素,无不大感意外。 羅月素是不請自来,不管是大房还是二房,都没有人下帖子给罗家。 她到了跟前,未语先笑,好生将顾荃一通打量,“几日不见,顾四妹妹瞧着气色越发的红润了。” 以她的身份,她说是顾荃的好友,实在是抬举顾荃。还如此为顾荃宣扬身体已好的事,更是贴心至极。 倘若是旁人,必会顺着这话往上攀。 顾荃却避开她的手,疑惑道:“罗大姑娘,我并未邀请你,你何时成了我的朋友?” 这话一出,气氛一时尴尬。 沈玉容撇了撇嘴道,“你这人当真是不知好歹,罗大姑娘好心替你撑面子,你却不领情。你半个朋友都没有,難道传出去是什么好听的事吗?” “不怪顾四妹妹,是我没有事先知会就来了。”罗月素反應替顾荃说话。“我那堂妹自小丧母,二叔对她多有偏疼,难免娇惯了些。她不明就里,不知情由,因二叔之事对顾四妹妹有所偏见。我今日冒昧前来,也是想借着机会代替她来向顾四妹妹赔个不是。” 见顾荃不接话,又道:“那日之事,实在是凶险万分,我仅是后来听他人说起,已是心惊肉跳。顾四妹妹,你受委屈了。” 她前后如一,态度诚恳真挚,任是誰遇上,也会被她的言行所打动。 顾荛顶着顾家姑娘之中年纪最长的身份,对顾荃道:“四妹妹,罗大姑娘一片诚心,你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荃目光如水,清澈盈盈,眼底却是一汪冰冷。 罗月好当众咒她死,何其的歹毒。倘若真有人来道歉,那应该是罗月好本人,而非罗月素。 “罗大姑娘说罗二姑娘之前不知情由,那如今可是知晓了?” 罗月素更是诚恳,“我已如实告知。” “那她已知事情的前因后果,为何不亲自来道歉?” “她那性子……顾四妹妹,我来也是一样的。”罗月素为难着,看顾荃的目光却很是温柔,“我担心你,好几天没怎么睡好。” 这样的她,让顾荃想到了自己。 同样无缘无故的示好,同样舌口如蜜。裴郅不信自己,自己也不信她,竟像是一个怪圈,令人觉得可笑至极。 忽然宾客们骚动起来,有人連连低呼。 “芳宜郡主?那是芳宜郡主,她怎么会来?” 所有人大惊,顾老夫人赶紧起身,领着杜氏和李氏妯娌二人去迎。 她们万万也不会想到,芳宜郡主竟然会来。不说是她们,今日在场的所有宾客也全是一副搞不清状况的样子。 顾家与裴家没有交集,也无往来,所有人恭敬地向芳宜郡主行礼之余,皆是满心的疑惑。 顾老夫人心中猜测不断,面上不显,“郡主,您当事先知会一声,我好出门去迎才对。” 她和芳宜郡主虽不熟,却也不生。 芳宜郡主环顾众人,道:“我今日来,是应我那小友之邀,未能提前告之,确实是有些冒昧。” “小友?”她更是莫名,“不知郡主的小友是谁?” 芳宜郡主但笑不语,看向顾荃。 顾荃这才上前来,福了福身,“祖母,郡主是我请来的。” 所有人皆惊。 她也不藏着掖着,把自己想报裴郅救命之恩,又碍于男女有别不好私下往来,所以才会去裴府的事说了一遍。 但没有人知道她给裴府下帖子一事是出于试探,原本没抱太大的希望,私心以为堂堂郡主应该不会当一回事,哪成想对方竟真的赴约。 一时间,难免觉得惭愧。 芳宜郡主不 知她心中所想,看她的目光温和无比,“我和这孩子一见如故,实在是喜欢得紧。” 这话一出,众人又是一惊。 在场所有的宾客中,无一人能及她身份尊贵。哪怕背后不少人非议裴家,说她如何命硬,当着面时谁也不敢不尊不敬。 有人小声感叹,“顾家四姑娘好本事,连郡主都能请得动。方才还有人笑她连半个朋友都没有,真是不知所谓。” 沈玉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 顾荛和顾茵姐妹俩也是各怀心思,更别说旁人。 芳宜郡主不怎么出门应酬,也不常进宫,却无改她的地位尊崇,以及今上对她的敬重。一旦入了她的眼,那便是一脚踏入青云台,借着她的势必能扶摇直上。 姑娘们嫉妒着,羡慕着。 罗月素却是一脸与有荣焉之感,款款有礼地到近前来。 “早知郡主也来,我真该去接您的。” 一句话点明两人的关系之亲近。 芳宜郡主还是笑眯眯的模样,道:“我老婆子年纪大,起得可没你们早。” 这话实在是轻快,又有几分自嘲。 世家高门最重面子,哪怕与罗家私底下闹得并不好看,却也没有为难一个小辈的道理。何况罗月素给顾家人的印象不错,因她对自己女儿明显的示好,便是李氏也没有迁怒于她。 她含笑立在芳宜郡主旁边,众人都以为应该如此。 芳宜郡主却朝顾荃招手,将顾荃留在近些的身旁。 所有人见此情形,自然更是诸多猜测,又因着芳宜郡主的身份,一时人人拘谨,便是平日里最为八面玲珑的杜氏都不知该如何带动气氛。 芳宜郡主岂能看不出众人的神色,同顾老夫人寒暄几句后,便起身告辞。 顾老夫人欲亲自送她,被她拒绝,道:“你们且赏着花,让祜娘送我就行了。” * 顾家大门外。 裴郅站在马車旁,一袭华贵的墨色常服,长身玉立气度森寒。他看到芳宜郡主和顾荃出来,上前来扶自己的祖母。 顾荃借着将人交出去的当口,松手时故意去碰他。 她的想法很简单,只要遇上,绝不错过。 小摸小碰也能管一天多,不碰白不碰。这样蜻蜓点水般的碰触,一般人应该都不会在意,甚至都没什么感觉。 可裴郅不是一般人。 他不仅有感觉,且十分强烈。 如被火燎,被雷电击。 一眨眼的工夫,顾荃已远远避开,谨守规矩之余,似是有些畏惧的样子。 芳宜郡主见之,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