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 当夜芳宜郡主与裴郅祖孙俩登门商议婚期时,顾老夫人受过裴郅的礼之后,满脸欣慰慈爱地让顾荃领他去逛园子。 夜里的园子能有什么景致,还不是借机让他们獨处。 两人先是一前一后地走着,走在后面的是顾荃。她半低着头,感慨着裴郅太过守规矩,哪怕是长辈们允许,仍旧板板正正的与她保持着距离。 顾家人见之,无一不感到欣慰,也十分放心。李氏甚至还想着未来的姑爷若是太过冷清,她还得好好提点自己的女儿,成亲之后主动些,省得夫妻感情平平。 等到无人处时,顾荃两步追上,与裴郅平行。 白日里才与他说好的事,他晚上就有行动,当真是急她之所急,也不知郡主与祖母商议过后,婚期会定在哪一日? “裴大哥,你是怎么和郡主说的?” 月色生华辉,皎皎如君子,一如眼前人。玉冠金带,配着月白色的锦衣,冷清而不失贵气,端地是放眼阖京上下,也找不出几个的顶极贵公子。 可惜贵公子实在是正人君子,她靠近一些,他就避开一些,自始自终与她不远不近地离着。 “过些日子是我父母兄长的忌日,我祖母会与你家人提议在此之前大婚,让你以我夫人的名义祭拜他们,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这倒是个难得好理由。 顾荃想着,又生出几分愧疚来。 不管是他,还是郡主,似乎都太过包容她,纵着她的小心思,由着她提出的条件,哪怕是扯上已故的裴家人。 月银洒落在他身上,越发给人清冷之感,如坠落凡尘的神子,亦如屹立山顶的独松,没由来的孤寂。 她没由来记起解永说的那些过往,仿佛能想象中他当年的样子,下意识朝他靠近。一点点地缩短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直到相隔不到一手。 这么小的距离,让她不知为何有些蠢蠢欲动。倒不是花前月下的生出情丝来,而是本着没人看见,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想法,小手几次试探着伸手过去,却最终还是不敢牵他的手。 裴郅低垂着眉眼,眼尾余光将她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然后故意转身时,手背似是不经意地碰到她的手背。 她像是被触电一般,与此同时嘴角微微扬起,仿佛是偷吃成功的小狐狸,窃喜着,满足着,却压根没有注意到裴郅骤然幽沉的目光。 第49章 大婚。 风起时,月影摇曳。 影影绰绰中,不辨事物,不明就里,一如人心不可捉摸。 裴郅走过去几步,与她拉开一定的距離。那谨守礼数的姿态,时刻保持规矩的做派,实在是无可挑剔。 她心下叹气,说出来的话却是带着感激,“裴大哥,你真是个大好人。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人,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 好人两个字,听在裴郅耳中像是一种讽刺。 不知讽刺是他,还是她。 他看似背着手,实则是用一手去感知另一手与她肌肤相触的地方。隐蔽的躁动好似月华之下的阴霾,除了他自己再无人知。 ? 如?您?访?问?的?w?a?n?g?阯?发?布?y?e?不?是?ì???ū?ω???n????????????.???o???则?为?屾?寨?站?点 “近些日子我派人盯着罗家,发现罗月素今早收到一封信,那信上的字亦是活印而成。” 顧荃滿腹的心思,因他这句话而散得干净,“你的意思是……想害我的人也给罗家写过信?那信上说了什么?” “具体说了什么不知,不过罗月素看过信之后请了一位郎中上门为其母看病。” 那就是了! 那人躲在暗中,以自 己能预料后事而取信于人。柴氏生了病,罗月素正是心焦之时,倘若这时有人能指点一二,必定会深信不疑。 如果罗月素也是收信人,那么照此说来,对方和刘姨娘一样,也是那人发展的下线。这么一来,她连怀疑的人都没了。 “到底是谁想害我?裴大哥,我好害怕。” 裴郅不动声色,道:“那人声称自己知后事,處處针对你。你可有想过,他所言是否全是真?倘若有假,哪些是假?” 顧荃有些糊涂了。 刘姨娘收到的信上三件事,两件为真,第三件事也應該是真。但如今有她的干预,可能有所改变。 难道这人还知道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裴大哥,你……” “祜娘,人心易变,也易改。他人之言,有些也可动摇根本。你与我相識之初,你曾扬言要报复于我,如今却要嫁我……” 顧荃心头一跳,不等他说完,赶紧表明心迹,“裴大哥,我是善变,但我是由坏变好,岂能与那人相提并论?何况我现在心意已定,绝对不会再变!” 他的眼神看不真切,如隐在云层中的月,分明應是皎朗,却仿佛蒙上一层暗色,平白多了几分讓人望而生畏的隐晦。 那隐晦之中腾升的欲与占有,似暗牢中不灭的油灯,在阴湿之處肆意地大放光彩,恨不得人尽皆知,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须臾,他背过身去。 “我不知你为何坚定?若没有我,或许你心之所往会另有其人。” 这是试探吗? 顧荃脑子里顿时警铃大作,以为他是因为罗月素的事,而怀疑自己的用意,当下来不及细思,从后面抱住他的腰。 留得青山,不必没柴烧。 若是山不就她,她去哪里找柴烧? “不会有其他人,如果没有你,我会死。” 裴郅没有推开她,她暗自窃喜,大着胆子将头贴在他的背上。 这样的亲密讓她得到更多的生命力,那汹涌的温暖滋养着她,滿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务必要讓这人相信自己。 “裴大哥,我不能没有你。你对于而言,是白天的太阳,夜里的月亮。自从喜欢上你之后,我才有了活下去的力量。我想与命运争,我想长命百岁,都是因为你。除了你,我不会嫁给任何人!” 她娇声切切着,却不知此时的裴郅在经历着什么。 那贴在自己背后的温香软玉,如细滑的舌头舔着他的心。他压抑着,克制着,生怕自己心底的凶兽破牢而出,不管不顾地将其一口吞下。 这是折磨,也是享受,直叫人欲罢不能。 良久,他说:“我信你。” * 芳宜郡主同顾家人经过商议之后,将婚期定在十日后。 翌日,杜家人上门来贺喜。 顾老夫人因着杜氏的面子,以及顾荛的事,比之从前更加给杜家人面子。杜氏夫妇倒也精怪,像是忘记上回来顾家闹的事,滿脸的和气,话里话外全围着顾荃和裴郅的亲事。 沈氏将顾荃好一通夸,什么瞧着气色又好,越发水灵之类的称赞,还有说她福气好,大富大贵还在后头。 顾荃作乖巧状,适时露出羞涩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