弧闭合的防御圈互相绕行一圈后,它们就会彼此交融互换位置,而这时候,这颗夜晚的星球会迎来几秒的亮光,亮光也在提示着,这就是一颗囚笼星球。 而第二次光芒,萨罗里安也看清楚了身边堆积的东西。 是数百具的尸体。 他们横七竖八的堆积在一起,最开始覆压在他身上的东西,也是尸体。 萨罗里安跌跌撞撞站起来,他摸黑去搀扶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全部都失去了任何的生命特征。 “活下来,活下来。” 他带着悲切,他从诞生起,就快速见到了太多的死亡。 萨罗里安无法忍受这样的情景。 他是带着仁爱、希望、爱意来到这个世界上,可见到的都是残酷、死亡,这不是他要看到的世界。 蓝色的电弧不知道闪烁过了几次,萨罗里安从尸体的最里圈逐渐翻到最外面。 天色终于出现了一丝昏暗的光。 萨罗里安精疲力竭,他倒在尸体上,体力的耗尽让他头疼欲裂,却在崩溃中感到了手背上传来的一丝什么东西挪动的触感。 他一下从身体中涌出最后的力气,手紧紧抓住了距离他最近的那具尸体的手。 萨罗里安感受到了那只手,手腕传来的微弱的温度。 还活着。 “活着,你还活着。” 萨罗里安去搀扶对方,可他的双手几乎酸胀的抬不起来。他并不在意对方是什么样的族人,他只是不愿意再见到任何的死亡。 他俯下身,额头与根本看不清面容的濒死的族人触碰。 微弱的力量被他引导着传递过去。 虫族拥有极端强悍的生命力,很多时候,只要给予他们任何一点可能,他们就能活过来。 萨罗里安看到那个族人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我没有力量了,活下去。”萨罗里安往旁边倒去,他只能做到这里。他甚至没有任何一丝多余的力量和这个族人建立链接,只能做最简单的治愈。 萨罗里安再醒来的时候,空气弥漫着一股极端的燥热。 呼吸变得更加困难。 他靠在滚烫的岩石上,只是稍稍抬头去看,外面是灼热刺眼的光亮,估计更热。他处在岩石的背阴处,这里已经是最好的所在地了。 “醒了?” 萨罗里安无力地重新垂下脑袋,原本浅蓝色的头发早就因为沾染了汗渍、血渍、灰尘而变得凌乱不堪。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一阵阵极度的虚弱让他根本看不清身边的同族。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n????????5?????ō???则?为?屾?寨?站?点 很快,他被身边的同族抬起下巴。 带着几分灰尘气的温热水流灌进了他的口腔中,“张嘴,只有这两口,不许浪费。” 萨罗里安艰难地吞了下去。 可确实,这两口糟糕的水分让他好受了一些。 他终于看清对方。 是一个年纪不算小的虫族了,他的情况不算好,萨罗里安从他身上感受到了生命的暮年,也感受到了他体内严重的伤势。 “瓦雷,在这里待了四十来年了。看你这样子,是新来的?” 萨罗里安点了点头。 瓦雷根本不问萨罗里安为什么来这里,“年纪很轻,叫什么名字?” 萨罗里安沉默了会儿,艰难地告诉他,“卢西恩.萨罗里安。” “lucien...虫族语言,圣神的遗子。Thalorien...命运的王座。”瓦雷嗤笑地念叨了声。 现在的虫族竟然还会这么标准的旧时代的虫族语音,很少见了。 “你这个名字,哈。”瓦雷盯着这个年轻的同族,他从同族的尸体中醒来。按照想在这里活下去的准则,恩将仇报、背后捅刀...都不算什么。 即便这个萨罗里安救了他,他也只会丢弃他。 可出乎预料,瓦雷扛着他走到了这里。 瓦雷觉得,大概明明是萨罗里安救他,却因为自己的力量不足竟然和他说对不起。 竟然和他说。 活下去。 被抓住丢来这里之前还是丢来这里后,从没有任何一个虫族同类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至于其他文明,那更不可能。 他们恨不得虫族早点一个个基因崩裂死远一点。 不过他真不是能感知柔软情绪的虫族。 但今天,谁知道呢。 “为什么?”瓦雷热地喘着气问他,“为什么救我?” “我不想看到死亡,更不希望我所过之处,全是生命的逝去。” “哈哈哈哈。”瓦雷笑地咳嗽起来,他被这里漫天的灰尘呛到了,“你以为你是谁?说这种屁话。” “你以为你给自己取这样一个名字,你就能改变虫族?你就以为你是救世主?”瓦雷转过头去看他,“听着,别发神经给自己设立什么伟大的目标。这里比你想象得残酷,你知道你昨晚的尸体坑是怎么来的吗?” “这颗星球荒芜一片,除了灰尘、风暴、沙石,它什么都不会有。但这里偶尔其它文明会丢下来一种特殊的植物种子,这种植物在外面的时候也是被虫族基因污染,它们能够在极端恶劣的环境下生存。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再恶劣也要给予它们一点营养,而同族的尸体也可以! 为了让这种种子结果,我们的同族定期就会杀一批不如自己的同族制作这样一个个的尸坑。再过不久,你去那里就会看到唯一的绿色了,哈哈哈。” 这种方法,可以定期清除一批虫族,防止这里的数量太过密集,让其他种族没法再往里面投入抓来的虫族。 也能看到虫族自相残杀,何乐不为。 毕竟比起虫族所过之所带来的毁灭,很多种族只会觉得痛快。 瓦雷如愿看到了萨罗里安眼中的痛苦、难过。 他皱了皱眉,“我说的都是事实,看在你救我的面子上,我今天教你第一课。那就是最好忘记你的名字,它代表不了什么,也带给不了你什么。” “最重要的是你要活下去,不惜一切代价地活下去。比如我,实力不算强大,我却活了好几年。” “卑劣又怎么样,不卑劣者的尸骨早就成为了植物的养分。” 瓦雷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次咳嗽。 “就算这里的空气再浑浊,也依然比那些永远无法再呼吸的同族要好。” “第二课,永远不要相信任何朋友,至少这里是这样。独自前行比两者结伴,安全太多。” 瓦雷不知道萨罗里安听进去多少。 他摇摇晃晃站起来,然后丢给了萨罗里安半瓶水,还有一小块黑乎乎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半瓶水,还有那种植物的根茎,拿好。” “这处阴凉地是我找到的,目前没虫族发现过,也留给你。” “你的救命之恩还掉了。” 瓦雷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