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出的声音已经接近呻吟,皮肉滚烫,额前浸出细汗,闭上眼是五颜六色的炫目光斑,睁开眼一阵晕眩,贺清池重新抬头,眼中只能看见开合的红唇,崔安然口中吐出的话语过了很久才传入耳膜,他的五感开始模糊了,竟然觉得她十分温柔。
崔安然说:“我只是想帮你。”
那气音渗进皮肉,崔安然的轮廓模糊而遥远,恍惚间,贺清池想要伸出手,向她伸出手,但是手腕扯动金属链条,一阵嵌入式的疼痛,他骤然清醒过来。
“我不需要。”
“现在呢,也不需要吗?”
一开始是指尖,随后是微凉的掌心,抚摸上泛红的脸颊,贺清池向另一侧偏开头,哑声道:“别碰我。”
“真的吗?”崔安然轻轻笑了,“可是你的身体没有这样说。”
他的感官开始混杂进其他东西,随着掌心的触碰战栗起来,贺清池膝行
春鈤
两步,链条随之响动起来,他在躲,与此同时蹭了上来。
掌心触到时,贺清池下意识贴了上来,闭着双眼享受这一点点温存,忽然,挣扎起来,睁开眼睛避开,重重喘了一口气。
他的眼睛是嫌恶和抗拒,他的身体在渴求和讨好,矛盾地撕裂着他。
有什么东西在血液里融化意识,肌肉紧绷起来,气血涌动,他难以自控的溢出喘息,但是很快咬牙忍住,再次弯下腰,肩膀不住的颤抖着。
眼前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可怜,崔安然俯身向下,用气音问道:“很难受是不是?”
“走开……”
“我不会拿你怎么样,我说过了,我再说一次,那个姓张的我也是第一次见。”崔安然摊开掌心,银色的钥匙在她的指间晃动。
“贺清池,我只是想帮你。”
崔安然蹲了下来,衣襟擦过贺清池裸露的皮肤,每一次细小的摩擦都带起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栗,他的呼吸粗重而炙热,体内捆绑着一只野兽,崔安然以半搂抱的姿势打开了贺清池手上的锁扣,在那个瞬间咽喉被人紧遏,贺清池像一只豹子似的扑了上来。
但是双脚禁制未开,贺清池失去平衡,两个人连带着重重地摔在地毯上。
崔安然没感到什么疼痛和异常,因为贺清池垫在身下,她想要翻身起来,被人按住肩膀。
贺清池起身撑在她肩膀的两侧,胸膛沉甸甸的压迫感展现出极具侵略性的扩张欲望,形成禁锢,紧促的呼吸声响在她的耳侧,他抓着她的手放在唇边,缓慢地摩挲,眸色深沉,混杂着鄙夷恨意与扭曲的、湿漉漉的欲望,最后变成了极为复杂的情绪。
他的声线颤抖、沙哑、低沉,一个字一个字的掉出来,说得很慢。
“崔总打算怎么帮我?”
从上海赶到越城,高速两个小时,深夜的道路上除了路灯洒下的光线再没有其他车辆行人,陈锦和收到了周意满发来的酒店地址,焦头烂额地指挥司机:“油门踩死!别管罚单!”
助理小琪默默地在前排副驾系上安全带。
在这个圈子里做事,法律并不是解决问题下意识的优先选项,如同道德只能约束有道德的人一样,法律只能约束能被法律约束的人,入行半年,小琪已经忍下了无数个想说“那就报警啊”的瞬间。
人的适应能力是很强的,她发现自己正在逐渐习惯和接受这种荒诞。
张辉为崔安然安排的酒店并不在同一片园区,快速略过的车影像一颗子弹般射入,陈锦和把小琪拽下车,扔给她一张黑金卡,让她去订同层套房,再叫一支酒,自己则夹着一袋衣服进了杂物间。
五分钟之后,整理着刚刚套上的白手套,陈锦和穿着一身侍应生制服刷开了专属客梯,这家五星也是陆家的产业,因此他持有所有楼层的电梯卡,楼层数字稳定上升的同时,陈锦和收到了小琪发来的房号。
他面向金属质感的轿厢,用镜面反光最后检查了一下,扶正了胸前的铭牌。
深夜的客房服务来的十分诡异,但是崔安然仍然亲自去开门,面前的侍者手持托盘,露出一个非常礼貌得体的微笑。
“崔总,这是陆总特意吩咐送来的睡前酒。”
“陆鸣东吗?”崔安然想了一会儿,轻轻“啊”了一声,“原来这里也是他的。”
托盘上还放着一张名片,崔安然两指拈起看了看,在指间转了个圈,挺括的纸片像蝴蝶翅膀似的扇动一下,崔安然看见上面的姓名和头衔,了然一笑:“大半夜来要人,是不是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