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彦问:“你觉得是吗?”
崔安然只是微笑,她说:“从结果上看,青迟更有贺阿姨在演戏方面的同类天赋。”
她不回答,她不评判。
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展现出裂隙的时刻,产生柔软的同情是人之常情,可是因为知晓月亮的背面,所以崔安然知道这不是故事的唯一版本。
“我们结婚的时候青迟从美国回来,你大概也有印象,那是很短的一面,他很快走了,和老谢,和我,和我们每个人都大吵一架,像疯了一样,他突然要虹飞的股份,毕业要进公司,老谢不给,骂他骂得难听,的确是太过分,我也说了些话,但这些并不是主要的。”
“他看到了遗嘱,没法接受,他也是谢家的儿子,甚至他也是妈妈的儿子,但是他没有继承权。”
“我就算什么也不说,他也照样会恨我,从来都要什么有什么,长到二十几岁,才发现老谢像养猫养狗一样养他。”
“所以如果他接近你,一定是想要报复我。”谢青彦的手按在桌面,不知不觉已经靠得很近,眸光和语气都逐渐锋利起来。
但这锋利被包裹在温情的理由中,谢青彦说:“小然,我和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我不担心有什么事已经发生了,我担心青迟会让你受伤,所以……绝对不能是谢青迟。”
“我知道他恨我。”
崔安然点点头,但是在心里,她摇了摇头。
不,崔安然十分清楚,他恨的是我。
周冉并没有贺清池的同等待遇,不能休息两天再返程,剧组的假期给的很死,明天早上就要开工,周意满给她订的是凌晨的红眼航班,等到了越城估计已经四五点,这一晚干脆不用睡了。
做这一行睡足觉是天大的奢侈,连轴转是常有的事。
周意满仍然是一副见怪不怪的痞样,告诉周冉所以人要红,红了就什么都舒服了,红了就不用坐经济舱,还有 vip 候机厅,周意满张大嘴猛打几个哈欠,他说老子今天真是菩萨下凡,陪你坐廉航,老子入行十年了,买不起商务舱吗?
周冉于是说,谢谢满哥。
周意满把带不上飞机的行李一搭,就要睡,周冉睡不着,拉着他聊天,说来说去,周冉又问起贺琳。
讲起了她的婚姻。
周意满一个弹射坐起来,情绪激动:“那是个狗屁的郎才女貌!谢虹飞那时候都他妈四十了!”
周冉道:“我看网页上这么写的。”
“那都是谢家发的通稿当然这么写!”
“虽然说谢虹飞没有亏待贺琳,在君悦摆了三天酒,花了一千多万办婚礼,但是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周意满骂道,“这个老毕登!”
贺琳出道时周意满正上初中,正是荷尔蒙开始旺盛分泌的时候,网盘上下了好几个 g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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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资源包,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一个宿舍挤在一台笔记本前面看电影,大呼小叫。
他们都爱看香港电影,尺度大又刺激,美女如云,各花各入眼,毛头小子周意满爱上了女神贺琳,加入她的影迷会,还一笔一划地写粉丝信。
“那个时候能去香港的人可不多,网络不发达,都是靠写信,知道吗?还要寄会费,老子当时晚饭都不吃,纯纯为爱奉献,啧!谁没年轻过?”
然后贺琳就结婚了,小周伤心了好几天,茶饭不思,三天后换了个女神。
也许和这段经历有关,但更多的是一种机缘,周意满初中读完念的职高,然后跟着灯光师伯父当学徒,一步一步摸到边缘入行,这些年酒桌上吹过的牛逼透露出来的消息拼凑出了真正的内幕,周意满朝周冉勾勾手。
他压低眉眼,也压低声音:“听说差点弄死了人。”
周冉眨眨眼,“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