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 他也怕自己等来的,不是他想等的人。 一想到江意衡,他不由又有些难过。 她离开前,从没说过是为了什么回去。 他全心全意地相信她,可她离开这么久,连一封信都没有。 万一她真的遇到了什么事,那等在原地的他,又像什么呢? 这念头迅速在他脑海里扎根。 他愈发不安,连心口和小腹都跟着一起抽痛。 已经整整三个星期没见到江意衡了。 他并不介意在贫民窟继续等待下去,但他只要想到她还在外面的某个地方,近况不明,他就无法再保持平静。 他想要确定她平安,无论她在哪里,无论她是什么人。 可她走时,几乎没留下任何能切实证明她来过的东西。 除了那一样。 简星沉翻箱倒柜,终于在一个小罐子里找到了那枚古铜色纽扣,还是江意衡当初落下的。 上面的花纹如此精细,花与鸟交织,还藏着他看不懂的符号。 他知道纽扣并不算是什么稀罕东西,但攥住了这枚纽扣,他才好像能攥住一点原本属于她的部分。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简星沉就起了床。 他揣了一把零钱,几块压缩饼干,还有一个早就剥了漆、底部凹进去一块的保温杯。 从家到地方办事处,单程就要骑车三小时。 他担心去晚了要排长队,所以早上五点多就出门,只为赶在办事处八点半开门前,能占个前排位置。 少年骑过结冰的土路,碎裂的水泥路,再是撒了粗盐的沥青路。 风贴着他汗湿的衣服钻进来,冻得他浑身激灵,腹部一阵阵发紧。 朝阳从远处升起,像颗巨大的咸鸭蛋黄,在冰天雪地的清晨,烧成一团温暖的火焰。 越是接近目的地,他就越是反常地亢奋。 仿佛只要再快一点,他就能见到她。 路上没再下雪,车也不多。 简星沉比预想中早到了半小时。 只有两个人排在他前面,一个来办喜事,一个来办丧事。 他是第三个,被直接分流到第三窗口。 接待员是位男士,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 看到他来,头也不抬道:“办什么的?” 简星沉交握双手,笑得微微局促:“我来,找人的。” “找人?” 接待员揉了揉太阳穴,“您是指人口失踪吗 ?我们这里不处理这种事情,您得去隔壁的本地安全署报案。” “不用报案。” 简星沉慌忙挥动双手,又犹豫道,“我只是,有一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 接待员一只手已经按在座机听筒上,面露迟疑:“您确定不需要考虑报警?” 简星沉咬着唇:“我只想确保她平安。” 接待员叹了口气,抬头朝前挥手:“方警官,能麻烦您过来一下吗?” 方唯停住脚步,转身望着接待员。 接待员指了指简星沉:“这位先生说要找人,但不是失踪案件。我听着像是你们安全署会管的事情,您方便跟他聊聊吗?” 方唯皱着眉,走到窗口前,打量了一眼简星沉,目光落在他握紧的那只手上:“找人?找什么人?” 简星沉一抬头,就对上方唯锋利的目光,有些迟疑地展开手掌,递出那枚纽扣:“这是她的东西。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是不是一切都好。” 方唯接过纽扣,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瞬间变了。 他低下头,把纽扣举到光下细看,指腹摩挲着古铜材质表面的纹理。 当他看清花纹里藏着的王室纹章,神色随之一沉。 但他并未出声,只是将纽扣还给少年,语气变得和气:“您能详细说说,对方和您是什么关系吗?” 简星沉微微不安地捏着手指:“她之前住在我家……后来她走了,一直没消息。” 他犹豫着看了接待员一眼,没敢多说什么。 方唯看出简星沉欲言又止,沉默片刻,目光再次落在那颗纽扣上。 他早就收到指示,不能透露王储殿下在F区期间的任何行踪。 可眼前的少年形容质朴,语气温吞,一看就不是会闹事的类型。 只是,少年捧着那枚纽扣的模样,执拗得让人有点头疼。 前来办手续的人不知不觉多了起来。 方唯看了接待员一眼,低声道:“我先带他去会议室仔细聊一聊。” 简星沉刚跟着方唯进了会议室,后者就关上了透明的玻璃门。 “我需要确认几件事。” 方唯在他对面坐下,十指交叉,语气平静,“首先,您是从哪里得到这枚纽扣的?” 简星沉不自觉地攥紧了纽扣,小声说:“是她身上掉下来的。那时候她身体没好,我就收起来了……我没打算故意藏着。” 方唯目光微闪。 稍作思索后,他又开口,语气冷了一分:“您误会了,我并不是在指责您有盗窃的嫌疑。这只是一枚纽扣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如果失主自己都没打算向您讨回,您也没必要挂在心上。” 那语气,仿佛这枚纽扣只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东西。 简星沉的呼吸顿了一拍,抬起眼时,神色慌乱:“可她说过她会回来的,我相信她会回来的。” “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 方唯眉心微蹙,“她有承诺过您,会在什么时候回来吗?这期间,她有给您寄过信吗?您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简星沉垂下目光。 许久后,才开口:“她说她叫江意衡。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 “江意衡。” 方唯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在确认什么。 简星沉还以为方唯知道了什么:“您听过这个名字吗?” “我接触的名字多了去了,偶尔觉得耳熟,也不能说明什么。” 方唯揉着眉心,轻轻摇头,“况且,我现在还无法确定,您所说的情况是否属实。您瞧,除了纽扣,您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一切,都只是您的一面之词。”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简星沉骤然坐直身体,声音惊慌,“我没有说谎,这真的是她的纽扣,她也确实住过我家,她还……” “先生。” 方唯打断他,语气更加冷淡,“您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或许,您不应该再干涉别人的生活。” “我,我没想干涉。” 简星沉颤声否认,手指愈发用力地攥住纽扣,“我只是想听到,她平安无事的消息。” “如果她真的平安无事,那你还打算追问下去吗?你跟她,很熟吗?” 方唯注视着他,苦口婆心,“年轻人,未来的日子还久,你应该过好自己的生活。” 方唯并没有给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