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杯小草。 “一切照旧。简先生每天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书房,余下的大多数时间在院子里,饲花弄草,拍照插花。” 陆怀峰环视周身,忍不住问,“属下以为,这些插花全都依照简先生的意愿送入宫中,怎么会全部堆在您的书房里?” “有什么问题?我确实是把他插瓶的鲜花送出去了。” 江意衡不以为然地撇嘴,“送到我的书房,难道就不在王宫的范围内了?” 陆怀峰顿了一顿:“没记错的话,简先生不单是希望殿下收到鲜花,也希望能把这些花儿借由您的名义转送他人,帮您笼络关系。 他毕竟,给每一瓶花都手写了祝福。” “你说那些随花卡片?我都收着了。这王宫里,除了我,没人值得他费心去写那些东西。” 陆怀峰犹豫了一下:“这件事,您有没有跟他说过?” 江意衡默了片刻。 她微眯双眼,神情泛凉:“怎么,难道这种事情,我还需要和他商量?” “属下昨天监督园丁上门的时候,简先生还特意问过,您什么时候会来。他说,他已经摸清楚该怎么样炖鸽子汤。他还担保,他现在的手艺,一定能让您高兴。” 江意衡双手交叠,支着下巴。 片刻后,她从左手边的抽屉中抽出一沓卡片。 每一张卡片都是一幅关于花朵的胶片,背面是少年一笔一划认真书写的祝福,没有一句重复。 而她面前这一张写着:“听说黄玫瑰象征友谊与关怀。感谢您,这么多年来,一直守护殿下的安危。” 江意衡微微放空。 她斜过视线,打量着窗台上那棵被禁锢在搪瓷杯里的小草。 纤弱的茎秆与细叶,看着一点也不起眼,却在竭尽全力孕育碧玉般的种荚,为她装点这一室空间。 良久,她叹了口气。 “继续看着他,但别让你的人盯太紧。如果他想,让他出去透透气。” * 简星沉今天一早,就在门前的小信箱里,收到一份精致的纸质邀请函。 信上有江意衡的署名,只是那些飞扬恣意的笔迹,他差点没认出来。 她在信中提及,宫中有位贵客很欣赏他的插花,经过她的同意,邀他去下午茶一聚。 为了打消他的不安,届时,她也会出席。 这是他被“金屋藏娇”以来,江意衡第一次借由信函对他松口,允许他出去看一看。 简星沉对着镜子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 当天下午,他在一名近卫队新成员的陪同下,乘车来到一座典雅的宫廷小楼。 王室侍从接过他手中的邀请函,与他核对过姓名,旋即引他穿过庭院,路过声乐悠扬的琴房。 一路上,巡逻的近卫队成员寥寥无几,安保布置得近乎松懈。 取而代之的,只有几张陌生面孔,既没有佩戴王室纹章,也没有向他寒暄的表示。 简星沉记得,陆怀峰曾提过,但凡王储所到之处,近卫队向来不离左右。 他虽然跟上侍从的步伐,却隐隐觉得奇怪:“殿下今天,真的会来吗?” 引路的侍从淡声道:“请您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 很快,简星沉来到位于侧翼的一处开阔厅堂。 他伫在入口,抱着花瓶四处张望,等待江意衡现身时,却听到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我们又见面了。” 言均和穿着一套干净利落的紧身练舞服,在少年骤然警觉的目光中,故作轻松地左右看了看。 片刻后,他露出早有预谋的笑意。 “怎么,你该不会是在期待,殿下也到场吧?” 第44章 送到殿下床上 环绕练舞房的落地镜里,映出简星沉局促不安的侧影。 几乎在他察觉到言均和的同时,这位以芭蕾技艺闻名的年轻舞者已经踏着稳健的舞步,悄无声息掠过他身侧。 紧接着,言均和动作一顿,踮起一只脚,另一条腿高高抬过头顶,脚尖直指天花板。 日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斜落在言均和足尖勾起的弧度上。 他一手搭上脚踝,另一只手优雅地朝前伸展,轻而易举地维持这个苛刻的姿势,在简星沉侧面定格了足足十秒。 那不仅仅是力量与柔韧的展示,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隔着贴合舞者腿部线条的白色连裤袜,简星沉清楚地看到,这位王储未婚夫是如何向他堂而皇之地炫耀着,顶级Omega所拥有的身体优势。 这种近乎耀武扬威的自信,是他遥不可及的。 少年站在原地,怀中的花瓶却一点点变凉。 他一阵恍惚,花瓶险些滑落,仓促间抱稳,才发现言均和不知何时已经收回动作,扶住他一条手臂。 “你可得小心点。”W?a?n?g?阯?F?a?b?u?Y?e?ī????ü???ε?n????〇????⑤?.??????? 言均和张开五指,在少年低垂的视线中,故作礼貌又近乎刻意地将手从他胳膊上缓缓撤离,俨然是在避嫌。 “练舞房的地面对你来说,恐怕太滑了。” 言均和低头瞥了一眼脚下的木地板,抬眼时,又恢复那副和气微笑,“你可是怀着殿下的孩子。如果摔着了,那我即便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他作势要伸手再搀扶,简星沉却连忙后退一步。 “江意衡在哪里?” 少年紧紧抱着怀里的花瓶,警觉地继续退后,同时打量四周,“我明明收到了她的邀请函,她明明说她会来。” “啊,原来是这样。” 言均和一指懒洋洋地搭在下颌中央,声音转了好几个调,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我还以为,你很了解她呢。” 他亮出那封已经拆开的邀请函,摊开在简星沉面前,指尖慢悠悠地滑过上面的字迹。 “你连她的字都不认得吗?” 简星沉只在出租屋的时候,见过江意衡写在信封上的地址,但从没偷看过她写在信纸上的内容。 当他看到眼前飞扬潇洒的署名,并没多想,只下意识地以为,那出自江意衡本人。 少年撇开目光,声音因为羞愧而放低:“我没仔细看。” “你大概以为,在帝国中心这样科技发达的地方,不会有人依赖纸质书信,对吧?” 言均和伸指弹了弹那张花草信笺,还慢条斯理地笑着,“王室向来重视书面交流。一手漂亮的字迹,可等同于一个人的脸面。” 他将信笺原样折好,随意夹进花瓶里的鲜花之间,绕着少年优雅地走过半圈,步子突然一转。 “不过我想起,你在F区那样的地方,应该没有什么好的条件,能学得一手好字吧?” 说着,他故作夸张地抬手掩口,仿佛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脸上的笑意却半点不带遮掩。 “殿下上次在帝国医院,特地叫我多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