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去医院,而是像要去看秀,或是参加晚宴。 “……没有。”季舒楹捏紧包带,条件反射地嘴硬。 为了缓解焦虑,她低头搜索着信息,查看着人流的步骤、可能会有的后果。 【优点:终止妊娠更彻底,成功率高;缺点:容易对子宫造成损伤,手术有风险……】 季舒楹啪嗒一声,揿下锁屏键。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裴远之忽而淡声开口。 “……我没后悔。”季舒楹看着车窗外。 似有若无的一声叹息被夏风带过,季舒楹无暇去揣测其中代表的意味。 快要踏进医院门之前,季舒楹内心的胆怯达到了巅峰。 一想到冰冷冷的器械要伸进**,反复搅弄,如果清理不干净,还要刮宫…… 季舒楹害怕得要死,腿都忍不住发软,还在强撑着。 第一次检查结果出来时,医生还会劝一劝,问一问不要的原因,今天直接走流程,唰唰唰开了检查单子,指挥两人先去抽血化验。 又要抽血…… 季舒楹整张小脸都皱起来,半个月前她才抽过血,现在又要抽。 来到采血窗口前。 裴远之伸手接过她的包,站在旁边。 季舒楹在窗口前坐下,小心翼翼地问:“能轻一点吗,我怕痛……” 医生见多了,一般都懒得搭理,只是看季舒楹可怜兮兮的样子,难得善心大发,安慰了句:“放心吧,不痛,就一瞬间的事。” 季舒楹不情不愿地伸出手,忍着恐惧转过头,嘴唇咬得死死的。 橡胶带捆上细白的胳膊,勒住。 刺鼻的碘酒碰触到白皙的皮肤,晕开,冰冰凉凉的气息。 针尖还没触碰到皮肤,那种未知的恐惧已然要将季舒楹淹没。 季舒楹紧紧闭上眼,一瞬间恨不得自己在此刻晕过去。 等了很久,却也没等到那点快准狠的刺痛,只听到医生说,“你的血管太细太难找了,换只手吧。” 季舒楹眨了眨眼,听话地换了只手,又闭上双眼。 等待。 半分钟,又半分钟过去。 医生翻找来去,又长叹一口气:“你这血管怎么长的,这么难找……” 后面一个一米七左右的黄毛等得 不耐烦了,开始抱怨:“怎么这么慢啊,医生在干嘛,都是吃白饭的吗?” 队伍里其他人无人说话,都低头在玩手机。 ? 如?您?访?问?的?网?址?发?B?u?Y?e?不?是?ⅰ????????e?n????0????5?????????则?为?屾?寨?佔?点 医生看了黄毛一眼,没说话。 黄毛见没人说话,顿时气焰更嚣张了,双手抱胸,又把炮火对准一直闭着眼紧张的季舒楹身上: “有的女的也是,磨磨唧唧的,抽个血不知道在装什么,矫揉造作……” 季舒楹还没来得及开口,裴远之瞥黄毛一眼,冷冷道:“狂躁症还是不识字?” 黄毛:“……?” 裴远之微抬下颔。 黄毛顺着裴远之的视线看过去,【请勿大声喧哗】的黄色警示牌很显眼。 裴远之:“不识字、无法控制情绪、认知障碍、过分狂躁,都是弱智的表现之一,左转门诊挂号精神科,而不是在这里发病。” 黄毛:“…………???!!!” 周围人低低发出嗤笑,黄毛意识到自己丢了面子,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他压根没听懂对方在骂什么。 总之不会是好话。 黄毛有点想动手,但是估摸着对方比他高太多,一看就是经常健身的高大身影,怎么也讨不了好。 他向来只会欺软怕硬,撇了撇嘴,啧一声,转过头不说话了。 季舒楹第一次发现,裴远之这张嘴,如果怼的是外人的情况下,听着还是很爽的。 黄毛安静下来,医生也终于找到血管了。 季舒楹闭着眼,羽毛似的鸦睫轻轻地颤,似小刷子,原本潋滟娇嫩的红唇也被咬得失去血色。 忽而。 有冰凉粗粝的指腹擦过她的唇,帮她松开了牙齿。 季舒楹睁开眼。 一只属于男性独有的宽大手掌落在眼前,冷白的手背上浮着交错的青筋,凸显着力量感,禁欲而又斯文。 “咬这个。”裴远之垂眼,说。 季舒楹只是犹豫了一瞬,毫不犹豫地张口咬住。 她没收着力,咬得很用力,甚至带着发泄恐惧和害怕的味道,包括这段时间身体上的不适,生理心理上的无法接受。 淡淡的血色从皮肤表层渗出,裴远之眉也未动一下,甚至还抬手轻轻拍着季舒楹的发顶,安抚的姿态。 无论她如何用力,那只手都稳稳的,纹丝不动。 季舒楹竟然还有闲心去想—— 他手的温度温凉,光滑,好似一柄折扇美玉。 浓稠的暗红色血液,顺着细细的透明管,慢慢地落到试管里。 一管结束,医生用棉花摁住,眼神示意,而后利落地抽了针头。 “好了。”裴远之从医生那里接过按压棉花的任务,俯身低低道,“结束了。” 季舒楹还没反应过来,就结束了,下意识地跟着裴远之站起来,让出位置。 注意力被转移,她压根忘记了针尖刺入皮肤的那瞬间的痛感,满脑子里都是裴远之的那只手。 她好像咬的是他的左手? 应当不影响生活吧…… 走了没几步,季舒楹发现不对。 “你的手……” 她视线落在他的手背上。 清清楚楚的月牙印,皮肉翻滚,渗出了血丝。 “没什么。”裴远之瞥一眼手背,漫不经心地道,并不在意。 跟那夜抓挠的力度比起来,今天季舒楹咬的力度只是毛毛雨。 季舒楹不说话了,难得的有些安静。 有种微妙而又相同的情绪在滋长。 今日今时,她与他都流了血。 只不过她是为了检查出的血,他却是被她咬出的血。 抽完血,紧接着又是B超检查、心电图。 跑了一个小时,检查终于做完,又要等结果。 季舒楹忍不住碎碎念:“都怪你,你倒是爽了,根本不用承受这些,唯独我要受苦。” “那天你没爽?”裴远之问她。 季舒楹一堵,又窘迫又羞恼,不知道怎么反驳,干脆一锤定音:“反正就是你的错!” “……” “好了,下午一点的手术,先去排队,等着换手术服吧。” 安静的诊治室内,医生将单子递过来。 裴远之接过。 季舒楹嗯了一声,起身,有几分心不在焉,裴远之走在前面,替她打开门。 长廊里人来人往,喧嚷声一瞬间扑面而来。 很多都是丈夫陪着妻子来检查,或者是老人陪着女儿女婿,热闹热闹闹,幸福美满,眼神晶亮,那种对于新生命的向往,对生活的期望,是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