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见有人撑腰,顿时假嚎变真哭,抽抽噎噎地指着江稚说:“是她,大坏蛋!她摔我,提起来……丢出去!” 闻言,冯雪梅立即扭头看向江稚,目光极为不善,仿佛淬着寒光。 江稚不清楚对方身份,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解释:“是这个小朋友先拿玩具枪射猫。” 冯雪梅变了脸色:“我的小祖宗哎!都跟你说多少遍了,那只奶牛猫你太奶奶宝贝着呢,怎么偏偏就去招惹它了?” 小胖墩指着树上的小狸花说:“不是奶牛猫。” 冯雪梅定睛看去,松口气:“原来是不知哪来的野猫啊。” 她又用多管闲事的眼神斜睨江稚,阴阳怪气嗤笑道:“命贱的小畜生而已,打死就打死了呗。” 这话江稚听得尤为刺耳,这女人打扮得人模人样,能出现在这里,还如此嚣张,想必也是身份不凡。 万一得罪了程家的贵客…… 管她是谁呢,先得罪了再说! “这位大婶,”江稚掷地有声道,“请问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没教养小孩,打了我的猫,我好心帮忙教育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你叫我什么?!”冯雪梅保养得宜的脸被难以置信的表情撑开,好像地面出现了裂痕,“你是哪家来的客人,这么没礼貌?!” 路过的佣人见她们起了争执,哪个都得罪不起,躲得远远地围观。 怕事情闹大不可收拾,终于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提醒冯雪梅江稚的身份。 冯雪梅重新拿正眼打量一遍江稚,犹豫两秒,抵不过一搓火快顶爆肺,不吐不快: “大家来评评理,到底是谁没有教养?!我家曜宝只是和猫玩一下,她竟直接动手打小孩!好歹成年人了,还和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 瞧这黑白颠倒,避重就轻的,江稚简直无语了。 “大婶,照您说法,我也只是和您孙子闹着玩而已,而且您好歹也是奶奶辈的中老年人了,不也和我这个懂事的年轻人计较么?” “你!”冯雪梅被再次精准踩中雷|区,快气炸了。 “听听,这还只是与淮女朋友呢,就敢目中无人顶撞长辈!将来真要成了程太太还得了,不得闹翻天去啊?” “不过,某些人可别太得意忘形,我们程家的门槛高着呢,可不是那么好进的,能不能坐上程太太位置还不好说。” 江稚正要反驳你怎么知道我坐不上那位置,转念又想到她和程与淮协议结束后,就会“和平分手”。 现在把大话放出来,万一她没把他追到手,到时他们一拍两散,岂不丢脸? 她还挺爱面子的。 心里又有个声音说,想那么长远干嘛? 能否成为程太太不重要,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气势拿出来,怼回去! “哦?你又怎么知道……” 江稚刚说了几个字,便听到男人磁性低沉,带着穿透力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能不能成为程太太,需要经过大伯母同意吗?” 第17章 遇我想你了 “她能不能成为程太太,需要经过大伯母同意吗?” 不用回头,江稚也知道是她的靠山来了。 大伯母? 原来不是客人,是程家的人啊。 她单手撑住腰,等着看好戏。 看清来人,冯雪梅面色骤变,不由得暗恼,怎么好巧不巧,偏偏就被他撞了个正着? 这下要怎么收场才好? “与淮,”冯雪梅满脸堆着笑迎上前,“我刚才那些话,是、是在……开玩笑呢。” 身为程家之主,他的婚事,哪轮得到她来插手? 江稚觉得还挺有意思,明明是长辈,在程与淮面前却摆出一种低姿态,语气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 小胖墩更是夸张,小松鼠似地“嗖”一下追蹿到奶奶后面,都快闪出残影了。 江稚耸耸肩,看向程与淮,他神色依然淡淡的,如往常般无波无澜。 有这么……可怕么? “怎么回事?” 从一开始,程与淮的视线就没离开过女朋友,这话自然是在问她。 他这一问等于把解释权给了她,偏袒的意味很明显了。 江稚也不添油加醋,就事论事地把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话声刚落,冯雪梅就连忙接道:“误会,都是误会。” 程光曜躲在她身后,怯怯地露出半张肉嘟嘟的脸,很快被她一把揪出来,推到前面:“还不快道歉!” 程光曜还两眼泪汪汪的,根本不敢看三堂叔,颤动着肩膀嗫嚅半晌,才声若蚊呐地说了声“对不起”。 “不需要跟我道歉。”江稚指指树上的小狸花,看着他说,“你该道歉的,是它。” 程光曜立刻看向奶奶,被她一个锐利眼神压回来,只好委屈地噘起嘴巴,又向小狸花猫道了歉。 心不甘情不愿。 冯雪梅也赶紧赔着笑脸:“与淮,曜宝还小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 顶不住周遭笼罩而来的无形低气压,她说完就连拉带扯地把人带走了,灰溜溜快步离去。 江稚花了几分钟将受惊的小狸花猫哄下树,检查没发现受伤,喂完猫条就让它离开了。 她按亮手机看时间,十一点十分。 “你怎么不多睡会儿?” “生物钟定了。”程与淮向来睡眠浅,一般睡五六个小时就够了,近来可能工作强度大,偏头痛有隐隐复发的迹象,需要借助药物才能入眠。 太阳有点晒,江稚转身往里走。 花木扶疏,小桥流水,一步一景,美不胜收。 她曾听程明朗提过,南院是澄园位置最优越的,造景也颇费心思。 目之所见,白墙黛瓦,绿树掩映,古朴大气,处处秉承了澄园富而不露的低调风格。 江稚停在池塘边,躲进树影里。 池塘是半月形,风水学上说有利于藏风聚气,池水呈深绿色,折射着日光,有些晃眼。 卧在池边的老皮山石,表面附着青苔,看起来年代久远。 她忽然心生好奇:“澄园有多久历史了?” 程与淮站到她身后,沉吟道:“从建成至今,有124年了。” 澄园曾陪伴国家经历过那段风雨飘摇的岁月,被炮轰火烧,被大肆劫掠,仍在崇山屹立不倒。 百年间澄园一共有过三次大规模的重建、修缮,形成如今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69个院落,环绕主院而建,由九曲回廊连接的园林式格局。 “124年?!” 江稚觉得不可思议,刚好比她大100岁。 漫长的一个多世 纪,在这座澄园里,有过多少阴晴圆缺,生离死别? 很多年以后,会不会也有人站在同样的地方,说起它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