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边围着不少人看乌龟晒太阳,江稚知道他不喜喧闹,特意绕着路走。 斜前方是一棵菩提树,枝繁叶茂,挂满了同心牌和红绳,树下支着张长木桌,售卖菩提手串。 在西方和印度,菩提树象征着智慧和知识,在国内则化身成了姻缘树,寓意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江稚挑好了两串星月菩提,可手机关机,她也没带现金,只好轻扯他袖口:“程总,给钱。” 程与淮解锁手机,扫码付款。 看着她把两条手串一起戴到手上,他眼眸微垂,没说什么,默然静立。 几米开外,舒宇藏身宝塔后,对准两人的侧影拍了张照片,发给姑姑,也就是程与淮远在澳洲的母亲。 想了想,他也给装病没来的章艺晗发了一份。 此时,章艺晗正躺在床上黯然神伤 。 以前来澄园做客,但凡有点头疼脑热,程老太太都会嘘寒问暖,今天却只打发了管家来询问病情,明朗小颖也受江稚蛊惑和她疏远,就连佣人们的态度也不如往日恭敬,甚至还敢背后嚼她舌根…… 加上亲眼目睹程与淮和江稚暧昧的一幕,无疑再次遭受重创。 种种区别待遇,巨大的心理落差和打击,她怎么受得了?! 昨天奶奶借着和程老太太叙旧的名义登门,实际上是来敲打她。 “章家如今虽比不上程家气派,但在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一昧上赶着逢迎讨好太跌份,将来怎么管家服众?” 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手机屏幕亮起,章艺晗看到舒宇发来的照片,猛地坐起身,生出空前危机感。 照片上的两人相视而笑,浓情蜜意,刺眼得很。 手机又是一震,这次是来自【舒伯母】的信息: “艺晗,你是我认定的儿媳,是程太太的不二人选,不要让我失望。” 犹如一剂强心针注入,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镇压了下去。 章艺晗恢复冷静,同时重燃斗志,她坐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化妆。 毕竟是装病,脸色得憔悴些,免得露馅。 她走错了一步棋,不该缺席祈福仪式的。 好在现在还赶得及,哪怕去膈应一下江稚也好。 章艺晗满意地检查了遍妆容,吩咐司机送她去寺里。 一路畅通。 眼看离目的地越来越近,车子拐过弯后,后方突然传来巨响,章艺晗惊魂未定,回头望去,后怕地呼出一口气,好险。 很快,返程中的程家人也收到消息。 由于昨夜的特大暴雨,有一段路发生山体塌方,正在封闭紧急抢修中,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恢复正常通行。 这是下山的必经路段,无奈之下大家只能折返山腰,寻找酒店下榻,暂时安歇一夜。 事发突然,附近的酒店民宿几乎被抢占一空,房间实在有限,加上大房又拖家带口,连相看两厌的程明朗和舒宇都被安排到了情侣套房。 本来一切安排妥当,可章艺晗匆匆赶来,打乱计划,还得额外为她匀出房间。 林管家老犯难了,只好去请示老太太。 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原本分住两间房的江稚和程与淮一起住进情侣套房,匀出的一间房给章艺晗,另一间给程明朗舒宇。 得知新的房间安排时,江稚正在前台大厅逗老板娘家的虎皮鹦鹉玩,她对此没有异议,反正就算睡同个房间,以程总的绅士风度,肯定会把床让给她。 “你好,欢迎光临~临!吃了么您嘞?” 鹦鹉越逗越起劲,疯狂炫技,“恭喜发财,大吉大利!” 看见老板推玻璃门进来,它不停扑腾翅膀:“杀千刀的!你这杀千刀的!!” 老板娘立马飞去一记眼刀:“闭嘴!” 鹦鹉委屈巴巴地踱来踱去:“老婆,不爱我,不爱我,呜~” 江稚忍俊不禁,又逗了会儿才走开,临急临忙的,她也没带行李,直接上楼就行。 很不巧地,在电梯里遇到了章艺晗。 谁都没有要跟对方打招呼的意思。 江稚神色自若地按亮情侣套房所在的楼层,忽地想起之前章艺晗还口口声声质疑他们怎么不在同个房间睡。 如今也算是歪打正着……如她所愿了? 电梯镜面映出章艺晗苍白的脸,在光线折射中略显扭曲,她心里有说不出的憋闷,堵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本想膈应江稚,没想到竟弄巧成拙促成他们睡到了一间房。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来的! 章艺晗紧抿住唇,强忍情绪,绝不能在最讨厌的人面前失态。 然而,别看只有短短的十几秒时间,比身陷刀山火海还要难熬。 她们房间不在同楼层,电梯门打开,江稚走出去,门一合上,章艺晗整张脸便垮下来,眼神也骤然沉冷。 房门虚掩着,江稚直接推门进去。 一眼就看到正中间那张异常宽大的情侣床,两个雪白枕头并排而放,床上铺着大片心形的玫瑰花瓣,清香馥郁。 床头柜上整齐摆放情侣房的必备品,纸巾盒,功能饮料,不同size的安、全、套,甚至连润花,液都有……花样还挺多。 她找出充电器,给手机充上电,里里外外走了一圈。 最后停在小露台,木藤吊椅,玻璃圆桌上摆着一盆重瓣荷兰紫菀,花开得正好,无疑是情侣套房里最清新的一角。 吹了会风,江稚回到房内,见临时室友从行李箱里取出衬衫,她不免有些惊讶,他行李箱是凭空变出来的吗? 程与淮接手集团的前两年里,国内外出差频繁,后备箱常备行李以备不时之需的习惯也因此保留了下来。 他有条不紊地将衬衫长裤挂进衣柜,毛巾牙刷等洗漱用品拿到浴室放好,又清理了床上的玫瑰花瓣,然后开始拆被套、床套和枕套,全部换成自带的。 又习惯性将铺平整的被角反叠起一小条长方形。 江稚瞥了眼被他拆换一新的大床,睡他们两个绰绰有余,总不能让他白忙活,而她坐享其成还把床独占了吧? 大不了设下楚河汉界,互不越线,互不干扰呗。 忙完后,程与淮又让前台送来两个干净枕头,一个摆在床尾,另一个放到沙发上。 床尾那个是给她的,他还记得她睡觉需要用到三个枕头。 “你真要睡沙发?”江稚试探性地问。 “嗯。”程与淮气定神闲地拎着自备的紫砂小茶壶,倒出两杯香气氤氲的云雾茶。 他指尖轻敲桌面,示意一杯给她。 “为了我的人身安全考虑。” 什么意思? 江稚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这么厉害,只是同睡一张床而已,居然还能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 他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