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求,拿起放在桌面的手表看了眼,零点十五分。 他关了灯,躺到沙发上:“睡吧,晚安。” 这就结束话题了?也不挽留一下她吗? 哼,好没有诚意。 也许他只是临时起意,或者在和她开玩笑吧。 江稚冲着他的方向挥了挥拳,躺回原位,抓了个枕头抱在怀里:“晚安。” 床头特地留了盏壁灯,她就着昏黄灯光,看向不远处的沙发。 沙发空间有限,男人手长脚长,身体无法完全舒展开,加上又向来过的是养尊处优生活,夜里肯定睡不好。 其实她也仅占用了大床三分之一不到的位置,空着也是浪费。 何况她对他的人品有信心,正人君子,光风霁月,她并不介意和他同床睡,反正都是盖着被子纯睡觉。 “程总,要不你还是来床上睡吧?” 程与淮不为所动:“不用。” 那样他估计会整夜失眠到天亮,睡沙发还能勉强眯会儿。 “真不考虑?我睡相很好的。” 想到她几次踢掉毯子的“前科”,程与淮不置可否,挑了下眉,没再出声,阖眼酝酿睡意。 好一会都没听到动静,他该不会这么快就睡着了吧,平时这个点不还在书房加班? 为了确认他是不是为了回避问题而故意装睡,江稚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沙发前:“程总?” 又轻声喊他名字:“程与淮。” 男人正面仰躺着,睡姿端正,一只手搭在胸前,另一只自然地沿着沙发边缘垂落,指节清劲匀称,手背上青筋微显,如长年积雪覆盖的暗青色山脉。 不折不扣的睡美人。 也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她才敢放任自己,这么近,这么细致地偷看他。 江稚目光缓慢地在他脸上游移,五官立体,轮廓分明,山根高,鼻梁挺,嘴唇的形状也很漂亮,骨相和皮相可谓卓绝。 尤其那双深邃的桃花眼闭合着,少了几分清醒时的漠然疏离,很是勾人。 他的每一处,都精准长在了她审美点上。 江稚俯身凑近,想把他看得更清楚些,几缕发丝不经意从他肩侧,扫向锁骨,最后划过下巴。 假寐的男人为了不露出端倪,极力克制着,可喉结仍细不可察,小幅度地咽动了下。 江稚浑然不觉,学着猫的样子,张开十指,逞凶似地伸向他:“我真要兽性大发咯。” 他依然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长睫浓密,根根分明,安静地在眼睑处印出扇形暗影。 江稚观察了半晌,喃喃自语:“看来是真睡着了。” 又轻轻叹息了声,为自己揣度他装睡的小人之心。 等她意兴阑珊地转身走开,沙发上的男人也已忍耐到极限,喉结轻滚了滚。 他抬手按住,将那即将溢出的低低闷笑声压回胸腔,却无法控制,在黑暗中,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唇角一点点地扬起。 因为这个小插曲,零星睡意丁点儿不剩。 程与淮动作极轻地侧过身,于他而言,睡觉是一件很私密的事,进入深度睡眠后,意识全无,一切都将失去掌控,也最容易暴露真实自我。 所以,他的卧室从不容许他人侵入。 此时此刻,夜深人静,和她同处一室,他还不太适应。 很显然,另一位当事人完全没有这样的困扰。 听着床上传来的和缓呼吸声,程与淮哑然失笑,她还真是对他一点都不设防。 凌晨两点半了。 程与淮仍处于失眠状态,神思清明,朝里边翻了个身,曲起的膝盖不知压到什么东西,他伸手去摸,从缝隙里摸出一个小盒子。 安。全套,还拆封过。 情侣套房有这种东西不奇怪,但为什么会出现在沙发上? 想到某个可能性,程与淮立时从沙发起身,站到了一边。 这张真皮沙发不知承受过多少次男欢,女爱,即使清理干净消过毒,他仍觉得隐隐不适。 也许是刚刚起得太急,不小心误触到某个开关,“嗡”的一下,沙发竟突然震动了起来,强度越来越大,在深夜安静的房间里,嗡鸣阵阵。 程与淮:“……” 江稚从梦里惊醒,迷迷糊糊睁开眼,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条件反射地跳下床,连鞋都顾不上穿,赤着脚往外跑。 很快她就发现是一场乌龙。 “抱歉,吵醒你了。”程与淮语气透出几分无奈。 他走进浴室,用湿巾将身体裸露在外的部位反复擦拭后,换上另一套干净睡衣出来。 江稚正对着震动不停的沙发看了又看,啧啧称奇。 第N遍感慨这家酒店的情侣套房是真有东西,居然还搞了个助,兴的晴趣沙发。 又看向朝她走近的男人,面沉如水,神情复杂,她一下没忍住,“扑哧”笑出声:“哈哈哈……” 程与淮淡淡瞥她一眼。 没看太细致,目光一触即离,昏昧光线中,仍能看到她长发披散,穿着他宽大的衬衫,露出纤直双腿,白得晃眼。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 江稚按亮灯,穿好鞋子又走回来,蹲在沙发边,强忍着笑,故作严肃地提议,“我们还是研究一下怎么把它的震动模式关掉吧。” 三更半夜的,也不好让工作人员来处理,免得以为他们真在做什么不可描述的事,当场人证物证俱全。 程与淮也正有此意。 两人分工合作,围着沙发来回研究摸索,江稚还去网上搜索,然而根据关键词搜出的都是很不正经的答案,一番捣鼓下来,依然没找到关闭方法。 江稚困得直打哈欠:“要不别管它了,你去床上睡吧。” 程与淮让她先去睡,他打算自己再研究一下。 江稚实在很困,洗净手脚擦干,躺回床上,想起来他有洁癖,即使沙发关停,后半夜他应该也不打算睡了。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她再次尝试说服他上|床睡,不出意外又被拒绝了。 “你不睡的话,”江稚气性上来,决定和他正面硬刚到底,赌气道,“那我也不睡了。” 程与淮再次:“……” 江稚被睡意裹得有些迷瞪,只舍得睁开一只眼看他。 耐心告罄,她拍了拍床边,命令道:“快来!” 没想到这招居然管用。 他估计也是拿她没办法,又一次妥协了。 江稚如一尾轻盈的游鱼般钻入被子里,接着,一道颀长人影靠近过来。 她紧闭双眼,长睫轻颤,感觉到床侧微微塌陷,几乎能想象到他上,床的动作,如何躺下,又是什么样的睡姿…… 这是天意,今夜他们注定要睡一张床。 她顺着这个念头坠入梦乡。 程与淮背对她侧躺在床边,彼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