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落到江稚身上的目光越发地意味深长。 能让全场最年轻有为,最有权势的男人当众向她臣服,这排面在澄园绝对是史无前例。 章艺晗更是心态全崩,接连弹错了两个音,慌乱地仓促收尾。 幸好无人在意。 舒宇率先鼓掌,随后掌声稀稀拉拉地响起。 章艺晗孤零零站在台上,脸色发白,难堪极了。 这首曲子她练习过很多遍,熟悉到闭着眼都不会弹错,偏偏就在这种关键时候,这种场合,失误了…… 她紧紧盯住人群中的江稚,眼底如风暴般迅速凝结起冷意。 如果不是江稚别有心机,故意抢尽风头,她好端端地怎么会出错,以致当众出丑,颜面尽失?! 全是江稚的错,她就不该出现! 不行,怎么可以只让她一个人被看笑话呢,章艺晗讥嘲地微沉下嘴角。 要是让大家知道所谓的未来程太太空有姿色,身无长物,连钢琴都一窍不通,场面一定很有趣吧? 虽说钢琴不是必需项,但如果在上面露拙,出尽洋相,日后即使真成了程太太,这个笑柄也必然会被反复提起,成为圈内名媛贵妇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既然江稚不让她好过,她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章艺晗破罐子破摔,决定豁出去了。 她拿起话筒,面带微笑地看向江稚:“听说江小姐也弹得一手好琴,趁着今日贺松溪老师也在,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讨教一番?” 江稚刚从侍应的托盘里拿了杯香槟,尝了小口觉得还不错,突然被cue,她有些无语,章艺晗这是又在发什么疯? 章艺晗见她不回应,愈发断定她是琴技不佳心虚不敢应战:“大家一定很期待吧?” 目光落向那道卓尔不群的俊挺身影,可他注意力都在江稚身上。 那两抹挨得很近的雪青和淡紫,实在碍眼至极。 章艺晗心生无限的委屈,她喜欢了他这么多年,还收到过他送的表白纽扣和玫瑰花。 在澳洲进修的三年里她也经常去陪伴他妈妈,当做亲生母亲般掏心掏肺,间接替他尽孝心,被他妈妈认定为准儿媳…… 到底为什么? 她为他付出了这么这么多,他却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她。 章艺晗的提议只有舒宇捧场地跟着附和:“期待期待!” 程与淮眼风淡扫过去。 这时,热烈的掌声四起。 察觉到那压迫感极强,隐隐带着警告的视线,舒宇立刻老老实实缩了回去。 程明朗突然想到什么,讳莫如深地笑而不语。 啧啧,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章艺晗用上激将法:“江小姐迟迟不愿上台,难道是担心比不过我?” 今天章家的几位长辈也在场,没有阻止她,便是默许的意思,他们肯定会为她撑腰托底。 章艺晗有恃无恐,步步紧逼:“江小姐放心,只是切磋琴艺而已,不分输赢。” 江稚:“……” 好无语,这是装X直接装到她面前来了? 第28章 一你也觉得我会输? 不过,章艺晗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和她切磋琴艺这一出? 程明朗极有默契地靠近,隔着半臂距离,以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我无意中跟舒宇透露了下,你的钢琴弹得很一般。” 江稚斜他一眼:“故意的吧你。” 他们旁若无人地说悄悄话,像在分享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程与淮眼眸沉了沉。 江稚不紧不慢地又喝了口香槟。 章艺晗打得一手好算盘,吃准了她琴艺不佳,先是搬出钢琴大师贺松溪,打着切磋名号,实际是想当着全场宾客的面,公然羞辱她。 甚至还用上激将法,陷她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上台,如果出丑,颜面扫地。 不上,便是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 但这一招实在算不上高明。 她是程与淮带来的人,甭管事实如何,身上已经贴了他女朋友的标签。 在程家中秋家宴上,在这种盛大而隆重的场合,章艺晗真的清楚,她到底是在打谁的脸吗? 很显然,她的脑容量并不足以支撑她思考这么显而易见的问题。 也难怪会傲慢地说出“只是切磋琴艺而已,不分输赢”这种话。 明知对方不擅长钢琴,却还要硬逼上台去当小丑,衬出她的琴艺有多高超。 瞧把她给能的。 章艺晗不就是想要出风头吗? 成全她。 “章小姐的话真是有意思,”江稚正面硬刚回去,“既是切磋,就有高下之分,怎能不分输赢?” 话声落地,举众哗然。 一个是传闻中要和程家联姻的章家千金,一个是基本过了明路的未来程太太,两人关系本就微妙,居然还要进行钢琴竞技,一较高下? 火药味儿都快要冲鼻来了。 “这江小姐也未免太冲动了,章艺晗可是国内知名的钢琴演奏家,专业级别水准,对上她哪有半点胜算?” “依我看倒是那位章小姐联姻美梦破碎,恼羞成怒,脑子拎不清了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她一个姓章的竟这般放肆,真以为自己是女主人呢。” …… 宾客们议论纷纷,见程家的几位话事人都没出来打圆场,便知这场好戏有看头了。 江稚不按牌理出牌,章艺晗心里有点没底了,但又觉得对方是在虚张声势,不足为惧。 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领域,可以说是她的统治区,江稚想胜过她? 做梦。 程则颖紧张又担心地看着江稚,艺晗姐本就很有天赋,又得数位名师指点,稚稚姐赢的几率并不大。 程明朗轻拍她肩膀:“万一有惊喜呢?” 程则颖两眼放光,重燃希望:“稚稚姐钢琴是不是也弹得很好?!” 程明朗:“一般。” 程则颖:“……” 那稚稚姐岂不是输定了。 江稚笑着轻戳了下她郁闷鼓起来的脸颊,顺手将香槟递给旁边男人。 程与淮接过酒杯,另一只手扣住她手腕,拉向他。 江稚以为他有什么话要交代她,比如好好发挥,要像守护他清白一样维护他的面子之类。 结果他凝视她半晌,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玩得尽兴。” 玩??? 他倒是一副对她的琴艺很有信心的样子。 不对。 江稚又琢磨出了他的另一层意思: 随便玩玩,即使输了也不要紧,反正他会善后。 小看她? 江稚不乐意了,欺身向前,裙摆挨上他裤脚:“你也觉得我会输?” 程与淮附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江稚微怔,随后绽开笑颜,优雅地提着裙摆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