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婆婆。 佣人给庄泠奉上茶水,章艺晗已迫不及待想要揭穿江稚的底细:“表姐我记得你说过,江稚目前是单身,所以你能证明,江稚并没有在谈恋爱,对不对?!” 庄泠不带情绪地瞥她一眼,接着视线锁定江稚,又看了看她旁边的男人,若有所思后,不咸不淡地问:“你们复合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反应各异,或震惊,或诧异,或松快。 章艺晗笑意来不及收,生硬僵在脸上,就像久旱的田地出现了裂缝。 她瞬间瞳孔紧缩,往后退了半步,怀疑自己听错了,复合??? 什么意思?! 舒宇更是错愕得瞠目结舌,嘴巴大张成O形,被这个堪比过山车的巨大反转惊到了。 程明朗强忍着站起来拍掌叫好哈哈大笑的冲动,随手从桌上抓了把瓜子。 这下可轮到他看好戏了。 精心策划了一场好戏,结果竟是求锤得锤,自己把庄泠这尊大佛请回来打自己的脸,还是当众毫不留情狠狠扇那种,还有比这更憋屈,更脸疼的事吗? 话说如果不是她信誓旦旦铺垫她表姐从不屑于撒谎,那句“你们复合了?”的可信度和含金量也不至于这么高。 果然,回旋镖会平等地击中每一个人,镖镖必达! 趁没人注意,江稚和庄泠目光短暂交汇上,又偷偷地朝她眨了下眼。 章艺晗慌乱失措,死死地咬住唇,颤抖着声:“表姐,你、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庄泠看着这位从小就虚伪,揣着两副面孔,还自以为装得高明的表妹,眼神有说不出的淡漠:“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们复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复合?”老太太还没完全理清其中的弯弯绕绕,惊讶地问,“你们分过手?” “奶奶,”江稚轻咬着唇,欲言又止,“我和与淮,之前确实分过一次手,因为……” 该用什么分手理由才能自圆其说? 程与淮虽然对这意想不到的走向还有些困惑,但他反应极快,煞有其事地接过话:“因为异国。” “对,因为异国。”江稚顺着他提供的思路,配合得天衣无缝,“那时候我发高烧,只有自己一个人,很想很想他,可他又不在身边。” 她软声撒娇:“奶奶您也知道,生病的时候可难受了,心理也格外脆弱,冲动之下,我就跟他提了分手。” 老太太满眼心疼:“都是与淮的错,他这男朋友当得不尽职。” 程与淮沉浸式以男朋友的身份承认错误,认真道:“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手。” 江稚怔怔地看着他。 无人注意的角落,章艺晗双眼赤红,一副失魂落魄,随时要昏过去的模样:“这不可能!怎么可能……” “假的!”她跌跌撞撞地朝江稚扑过去,没走几步就摔倒在地,歇斯底里,“就是假的!” 江稚回过神,趁章艺晗心理防线崩溃,便想着借机诈一诈她。 “你从哪儿听说我和与淮是合约关系的?” 章艺晗趴在地上,面如死灰,抿紧嘴巴不回答。 “你就没想过这个透露消息给你的人是何用心?” 江稚居高临下,压迫感极强,“对方为什么不亲自出手,不就是想躲在背后坐收渔利?” “能不能长点脑子,你被人当枪使了,知道吗?!” 章艺晗脑子乱糟糟的,也意识到了不对劲,的确巧合得太蹊跷了。 难道她真被人利用了? 那个人到底是谁?!潜在的竞争对手? 她和江稚撕得两败俱伤,对方可不就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扫除了阻碍,一箭双雕。 江稚目光一凛,继续上强度攻心:“还是说,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而是你为了师出有名杜撰出来自导自演的?” “你胡说!”章艺晗心态彻底崩了,脱口而出反驳道,“我是收到了一封匿名邮件。” 原来是匿名邮件啊。 知道了源头,那么揪出背后搞鬼的人就省事多了。 江稚目的达到。 章艺晗后知后觉被套了话,懊悔已然来不及,难堪地掩面轻泣。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舒晴没眼再看下去,冷着脸甩手离开。 倒是全程置身事外的程惠远忍不住多看了章艺晗两眼。 好戏落幕,人也陆续散了。 庄泠一向我行我素,婉拒了程惠远设宴款待的邀请,从车子后备箱拿出三个立体礼服盒,里面是她亲自设计,剪裁成衣的冬装。 坐了十几个小时飞机,专程回国一趟送衣服,这确实是庄泠能做得出来的事,江稚一点都不感到意外。 没有过多寒暄,庄泠把礼服盒交给她,便要出发去机场了。 程与淮主动接过礼服盒,另一只手则是习惯性牵着她。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她心事重重,一路上频频走神。 黑色卡宴启动,利落掉头,程明朗解除神游太虚的状态,恍然大悟地一拍脑袋:“哎!她居然是庄泠?!” “你以前不认识庄泠吗?”江稚疑惑。 认识是认识,小时候他们还一起玩过呢。 程明朗百思不得其解地挠挠头:“可我不知道庄学姐就是庄家的那个庄泠。” 而且! 他小时候认识的庄泠,是个男孩子呀。 难道,庄泠去做变性手术了? 不然怎么会从高冷小哥哥摇身一变成了冷艳小姐姐? “我得去找她问问。” 不问个清楚,今晚他就别想睡觉了。 程明朗追着庄泠驶离的方向跑远。 此刻只剩下两人。 程与淮气定神闲地低笑着问:“刚刚什么情况?” 江稚左右环顾,四下无人,也不在监控区域,但还是谨慎地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四舍五入算的话,庄泠是我朋友,站在我这边的。” 程与淮微微俯身,只觉温热好闻的气息拂向耳畔,似有一朵茉莉花在晨雾中缓缓盛放。 他一霎失神,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当时他就猜到了。 他迁就她的身高低了头,江稚脚跟重回平地:“章艺晗之前跟庄泠打听我的感情状况,她没想太多就如实告知我还单身,还顺了章艺晗的意回国到澄园来当面揭穿我……我便将计就计,请她陪我一起演了这场戏。” “刚才我是不是演得很好?嘿嘿。” 老天保佑,有惊无险又给她侥幸过了一关,但凡心理素质稍微差点儿都扛不住。 天光暗淡,有风吹过,头顶树叶挨挨挤挤,窸窣作响。 也将她的裙摆轻盈地吹向他。 程与淮对她的出色演技表示了肯定,在他看来,她的紧张、忐忑和不安完全不像是演的。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