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定非听得心头火起,一把抢过女儿的手机掐断视频,丢到床尾。 方菱吓了一跳,坐起身:“妈妈你干嘛呀?” “我才要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方菱云里雾里,她干什么了?竟惹得妈妈生这么大的气。 “为什么要为难江稚?”蒋定非做了个深呼吸,压下火气。 方菱惊讶不已,这种小事怎会惊动妈妈? 江稚跟她告状了? “我……”方菱自知抢外套不成反被打脸这种小打小闹的理由站不住脚,支吾半天,梗着脖子尖声嚷道,“我就是看她不顺眼!” 蒋定非尽量心平气和:“知不知道因为你的任性妄为,造成了多严重的后果?” 她将其中的利害关系细细掰开来说明白。 方菱根本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顿时慌了神,手足无措。 蒋定非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她这个没长多少心眼的傻女儿,估计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是你跟我去和江稚道歉,争取她的原谅。” 她再次强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我才不要!”方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要她跟江稚道歉? 那她的脸面往哪儿搁?传出去肯定被人笑话。 蒋定非身心俱疲,拖了把椅子坐下,按着太阳穴说:“程氏那边的意思是,如果不能让江稚满意,就没有继续合作的可能。” 某些股东本就不满她占了总裁位置,又怎会轻易放过这次拉她下台的好机会。 方菱抓不住重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江稚什么时候又攀上了程氏那位,她的靠山不是桐城商会副会长吗?!” 许婉宁不止一次说过,江稚是靠出卖美色从周副会长手中换取人脉资源。 方菱嗤笑了声,语气难掩刻薄:“江稚可真是好手段呐,竟然连圈内传言不近女色的程总都成了她的裙下臣,还公私不分,为她出头撑腰。” 方菱一边嘴硬不屑,一边又有点心慌,江稚找的靠山一山还比一山高,而程家绝不是她们能得罪得起的…… 蒋定非这一路来走得曲折艰难,自是清楚世道惯来对女性不公,就因为生来是女人,她要比男人付出更多更多更多,才有资格去和他们争权夺利。 即使力排众议,凭实力登上高位,也会被造谣是靠男人,靠不要脸睡上去的。 在她看来,世俗对女性的偏见、恶意和枷锁,很多时候是女性加诸女性。 她们自甘蒙昧,却容不下别人觉醒,自己还跪着,其他人就不可以站起来。 反观男人们,从来都是团结一致,坚定维护男权至上的规则和秩序。 蒋定非不禁悲从中来:“菱菱,你还记得吗?妈妈也被人说过是靠色相上位,你还为此愤愤不平,勇敢地站出来反击,维护妈妈。” “如今你只凭道听途说,就用最大恶意去揣测,给另一个女孩子泼脏水,闯下大祸也一昧任性逃避,不顾后果!” “菱菱,妈妈真的对你很失望。” 方菱从没听过妈妈说这么重的话,委屈又难受,两行眼泪“唰”地流下来。 傍晚,云来山庄迎来了两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来者是客,江稚礼数周到地把她们请到了会所茶室。 心下不免疑惑,俗话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她们母女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找她? ※ 如?您?访?问?的?网?阯?f?a?B?u?y?e?不?是?ǐ??????????n?????????????????????则?为?山?寨?站?点 “冒昧打扰了。”蒋定非本以为江稚会心存芥蒂,已经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没想到人家大大方方地招待,不得不说,光是这份豁达的气度……女儿就望尘莫及。 放下礼品后,她也不兜圈子,诚心诚意地道了歉:“都怪 我平时忙着工作,疏于管教,才纵得方菱这般骄横失礼,无法无天,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说完,她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方菱之前大哭了一场,眼睛红肿得像核桃,以这副狼狈的样子出现在最讨厌的人面前,还要认错道歉,本就抗拒得不行,又听到妈妈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满腹委屈如岩浆般喷涌而出。 蒋定非轻拍了拍女儿肩膀,以作提醒。 方菱眼眶酸胀,咬紧牙,用力盯住桌面:“对不起,是我错了。” 声音不高不低,不情不愿,很是别扭。 她生来就是受尽宠爱的千金大小姐,迄今为止第三次体会到难堪憋屈的滋味。 前两次也是因为江稚! 而且,江稚之前还对她哥哥做出那种事……简直恬不知耻! 方菱道完歉站起来就想走,被蒋定非一把拉住,坐回了原位,立刻扭过头去。 蒋定非有备而来:“江总,据我所知,你还未和其他银行正式签合同,何不再考虑一下我们嘉林?” 江稚无意和方菱继续纠缠,惹不起躲得起,再次以同样的理由体面婉拒。 蒋定非朝她的方向微微倾身,态度恳切:“我知道那栋别墅对你的意义,目前的重中之重是尽快过户,免得夜长梦多。” 她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其他银行还要按程序走,而嘉林银行愿全力配合,无论是放款时间,利率和还款方式等,都会最大限度地满足你的要求。” 江稚心念微动。 确实,她的话不无道理,且诚意十足。 方菱则是听得脸上火辣辣的,她前脚刚跟许婉宁大放厥词江稚别想从方家借到一分钱,转头她妈妈就放低姿态,几乎可以说是求着江稚来借方家的钱了。 脸真疼。 蒋定非的诚意不止这些,她还带来了另一份合同。 “未来五年,方氏集团所有的商业接待、宴席、酒会、年会,团建……全由云来山庄承办。” 不是,凭什么呀?!! 方菱急赤白脸,快气炸了。 纡尊降贵来道歉,破例在贷款上大开绿灯,已经很给江稚面子了,为什么还要补偿她这么多额外好处?! 又想到都是自己一时意气想给江稚个教训,没想到弄巧成拙,拱手白白送给她这么多好处…… 肠子悔青了都! 江稚无视方菱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暗自琢磨。 方菱和许婉宁交好,难保她气不过跑去跟许婉宁透露房子的实情,到时肯定还有得闹。 二来还得看在蒋定非的情面上。 去年爷爷的告别仪式,吕丽母女悲痛欲绝,哭得快要断气,当场博得不少好名声。 只有蒋定非注意到了沉默跪地的她,摘下围巾给她裹上,安抚她节哀,好好保重身体。 她至今仍记得那条围巾有多么温暖。 何况,开门做生意,没理由跟主动送上门的钱过不去。 江稚已经做出了决定:“我还有一个条件。” 蒋定非总算看到和解的希望,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