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无措,在大风大浪中稳不住重心,屡屡偏航。 他覆住她的手,引领回正确的航向。 江稚没看他,侧眸望向窗外,西子江广场上人潮涌动,可那喧闹半分都渗透不进来,客厅里太安静了。 程与淮察觉到她在害羞,于是主动找话题聊天:“去年跨年夜是怎么过的?” 他辅助她的手压得更紧,江稚被迫感受上面的脉络,一跳又一跳。 她同样心惊肉跳,闭着眼:“去年,我和……朋友一起跨了两次年。” 芬兰比瑞典早了一小时,他们先去了芬兰托尔尼奥小镇的维多利亚广场,看烟花秀,参加新年狂欢活动。 然后回到边境交界处的瑞典哈帕兰达小镇,由于中间耽误了点时间,他们赶到时大家已经开始新年倒计时了。 那晚的风很大很冷,烟花也说不上多好看,她和朋友被拥挤的人流分散,她还不小心弄丢了红宝石项链。 那是她第一次丢失项链,好在失而复得。 更幸运的是,那晚,他们看到了很漂亮的极光。 男性荷|尔蒙气息无处不在,入侵她的嗅觉。 江稚呼吸不畅,话也说得不那么顺了。 “你呢,是怎么过的?” “大概率在加班吧。” 程与淮已经记不清去年跨年夜自己是怎么过的了。 他的生活向来枯燥单调,几乎全年无休,基本每天家里公司两点一线。 即使到国外出差,要么是工作需要,要么是为了找回程家当年流落海外的藏品。 每天的内容都差不多,一成不变,平淡无奇。 遇到她,他的人生才开始有了变化。 程与淮不由感慨:“要是能早点和你重逢,就好了。” 这样去年他就可以陪她跨年,属于他们的回忆也会更多。 江稚猛然愣住,手上的力气不自觉地加重。 骤然而来的收紧让程与淮倒吸一口冷气,额间沁出更多细密的汗。 他在她耳边,几乎用气音说:“轻点儿。” “抱歉,”江稚知道自己的确下手有点没轻没重了,“我不是故意的。” 毕竟弄坏了,以后吃亏的是她。 她转移话题,红着脸问:“你刚刚说,重逢?” 重逢的意思是,分别后再次遇见。 “你以前,”她不自觉地扬高了音量,“见过我吗?!” 程与淮略做思考,说起他们小时候有过的一面之缘:“我曾和爷爷去拜访过你外公,当时你也在。” 江稚努力回想:“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看过他儿时的照片,可完全没有和他相关的记忆。 “你当年还不到三岁,年纪太小,不记事也正常。” 江稚想起外婆说过,她从小就是颜控,有一次还抱住来做客的小哥哥不让他回家,还想用两颗橙子买下他。 她没想到缘分居然开始得那么早:“原来我们小时候就见过面了,那这就算初见咯。” “不,”程与淮纠正她,“要两个人都记得的,才能算作初见。” ? 如?您?访?问?的?网?址?f?a?B?u?页?不?是?í????ù?????n??????????????????m?则?为????寨?站?点 江稚心潮起伏,其实,她第一次“记得”的见到他,是在前年冬至,在斯京街头。 日落时分,天边被霞光晕染成梦幻橘子海,行人、建筑和水面上都笼罩着浅金色的光。 她正跟街边卖花的老婆婆聊着天,一回头就看见了人群中的他。 他穿着黑色大衣,完全不输北欧人的身高,辨识度极高的东方立体骨相,姿态挺拔,风华灼目。 他一出现,万物瞬间黯然失色。 江稚看得挪不开眼。 英俊男人穿行过忽明忽暗的光影,从冬日街道尽头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她站在街边,怀里抱着花,疯狂心动。 江稚非常确定他当时没有看到她,准确来说,是没有看清楚。 她自知长得很漂亮,加上那天生日,打扮得格外光彩照人,走在路上,就没人不看她的。 只有他,面无表情地扫视而过,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可是。 她却对他,一见钟情。 确实,他说得很有道理。 要两个人都记得的见面,才能算作初见。 按照这个标准,他们的初见应该是今年九月十六日,在金叶酒店的拍卖会上。 程与淮亲了亲她耳根,低笑:“我那时还以为你也记得我。” 江稚是真的不记得了,好笑道:“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 掌心汗湿,不停打滑,手腕也好酸哦。 “你很自来熟,在我面前丝毫不会拘谨。” 程与淮挺身往她手里送,严实拢住,帮她继续把控。 其实拍卖会上第一眼他就觉得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等她自报家门,说是国画大师江鹤清的孙女,他才对号入座。 她和小时候的长相没有太大变化,性格也没怎么变。 自来熟??? “有吗?”江稚不认同他的说法,“我那是热情活泼好不好?!” 除了自来熟,她给程与淮的最初印象还有:很耀眼,闪闪发光,大概来源于她身上蓬勃的生命力。 总是笑吟吟的模样,好像从没有什么烦恼忧愁。 可中秋夜,她独自站在屋檐下望着月亮,身影孤寂,难掩脆弱。 他才知道她不是没有悲伤,只是全部藏了起来,四下无人时才会显露。 程与淮收回心神,将某人想要趁他不注意临阵脱逃的手又按了回去。 呼吸渐重。 江稚暗暗叫苦不迭,都这么久了,他怎么还没好?! 她的手都快要废掉了。 直到…… 聚集江边广场的人们开始兴高采烈地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两人异口同声。 一枚高空□□炸开,宣告新的一年到来。接着绚烂烟火齐齐盛放,照亮大片夜空。 漫天烟花坠落,如同极光大爆发。 江稚的手心里,也有一座火山爆发。 熔浆泛滥。 跨年狂欢正如火如荼,欢呼声震耳欲聋,她被他抱得那样紧,动弹不得。 好像被一个石楠花盛开的春天绑架了。 男人还在抱着她失控,江稚缓和了阵阵目眩之意,发现他耳廓上居然染着薄红,眼神也不自在地避着她,刻意不和她对视。 这是,害羞了? 江稚突然起了捉弄的坏心,抬起手想要去碰他耳朵,他有所察觉,忽然侧过脸,于是,她还沾着黏的指尖,从他耳畔拂过脸颊,一路抵到了他唇边。 江稚也没想到会这样,心脏简直快要跳疯了。 见他整个人怔住,她难得反思,会不会做得有点出格了? 毕竟他有洁癖。 转念一想,那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