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 摄影师记录下了这神圣的时刻。 江稚仰起头,眨了眨眼,散去眸底不受控制汹涌而至的泪意。 此时此刻,只有她知道,这一路,走到今天,走得有多么难。 她心潮澎湃,用力抱紧他的腰。 “新婚快乐!” 程与淮低头吻她眉心,一触即离。 “新婚快乐。” 相携走出民政局,门口有对刚离完婚的男女正在破口互骂,出完了气,痛痛快快地分道扬镳。 江稚望着女人大步离去的背影,唏嘘不已。 曾经再怎么恩爱甜蜜,终有一天也会走散,各奔东西。 程与淮看穿她心思,笃定道:“我们不会走到这一步。” 无论将来走到何种境地,他都不会离婚。 抬腕看了下表,时间快来不及了,他吩咐司机送她回家,自己则是坐上停在路边的另一部车走了。 江稚想起来他下午还有个重要的官方会议要参加,地点在其他区,离这儿近两小时车程。 回到金月湾没多久,私房菜馆的老板亲自送来丰盛午餐,她一个人没什么胃口,随便吃了点。 将两本结婚证在桌面摆好,她调整角度拍了好几张照片,挑出最满意的一张发给江女士。 “妈妈,我今天结婚了。” 手机震动,收到回复: “妈妈祝你永远幸福!” 江女士性情内敛,不善于表达感情,能用上感叹号,足以窥见她内心的喜悦。 江稚笑着笑着,眼眶又红了。 妈妈没有问她嫁给了谁,因为妈妈知道,她只会嫁给他。 从始至终,她想嫁的人只有他。 江稚又把结婚证照片发给程明朗和宋雅南。 前者秒回。 他是这世上除了妈妈外,最替她觉得开心的人。 既傻又白还甜:“我还在猫咖给员工们开会,你害我当众哭成傻逼了知不知道?!” “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躲洗手间里哭岔气了都!你们一定一定一定要幸福啊!!!!!!” 江稚破涕为笑:“嗯。” 千言万语不必多说,她和他都懂。 不远处,腼腼和小雪花在扑着滚着尽情玩闹,鱼缸里的那两只亲吻鱼仍不亲吻对方。 露台上阳光遍布,盆栽家书枝繁叶茂,含着花骨朵,在风中肆意摇曳。 江稚将两本结婚证压在心口,倦意排山倒海袭来,眼皮渐重,不知不觉地窝在沙发睡了过去。 晚上七点多,程与淮回到家,迎接他的只有满室黑暗。 他脚步微顿,她不在家里?去哪儿了? 今天是他们结婚第一天。 程与淮敛眉,有些不耐地扯开两粒衬衫扣子,随手按亮了灯。 灯光突然亮起,睡在沙发的江稚惊醒过来,她不适地眯了眯眼,坐起身,胸前的结婚证随之滑落。 “你回来了。” 四目相对。 程与淮不自然地“嗯”了声:“怎么不回房睡?” “不小心……就睡着了。”江稚把掉在地板的两本结婚证捡起来,拍了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 程与淮又意味不明地“嗯”了声,往厨房走去,洗净手,去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 江稚看着他再次进了厨房,双手环膝抱住自己,委屈和失落的酸泡泡一波又一波,接连不断地涌出来。 他没有像以前那样亲她。 努力往好的方面想。 算算时间,会议一结束他就赶回来了,不仅亲手给她煮晚餐,还会陪她一起吃。 他还是很在意她的,只是一时之间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一番自我安慰后,江稚稍微振作起来。 晚餐他准备了三菜一汤,全是她爱吃的。 可惜两人各怀心事,谁都没说话,只有筷勺碰到碗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气氛有些压抑,食不知味。 就这么沉默着吃完晚饭,程与淮收拾碗筷进了厨房,江稚听到门铃声响起,跑去开门。 来人自称是程氏集团旗下某珠宝店的店长,身后还跟着三位工作人员。 他们穿好自备的鞋套进了屋,训练有素地从银色保险箱里拿出一枚枚钻戒。 长形桌变成了展示台,钻石闪烁如满天星,江稚看得眼花缭乱。 “程总。” 看到程与淮出现,店长等人齐齐恭敬地打招呼。 程与淮微微颌首回应,来到她身后:“挑一枚喜欢的。” 时间匆忙,来不及定制婚戒,只能挑现成的先凑合着,等办婚礼时再用正式定制的。 他已有属意的设计师。 江稚很快就挑选好了一枚花见系列的钻戒,戒臂藤蔓般缠绕着,托出花朵形状的晶莹钻石,设计简约又独特,尺寸也刚好合适。 而且寓意是,永不消散的爱。 她喜欢这个寓意。 程与淮看了眼她套在指间的戒指,也拿起同款的男戒,轻轻推入左手无名指。 江稚不止一次幻想过他戴上戒指的画面,远没有亲眼所见来得惊艳。 他的手修长漂亮,指节分明,婚戒正好遮住了那粒浅褐色的痣。 真好看啊。 她好像等这一天,等这一幕,等了很久很久。 明明心里在笑,脸上也在笑,眼前却开始朦胧。 店长一行人完成任务后,便识趣地离开了。 程与淮则是进了书房,他还有个跨时区会议要开。 家里重新变得冷清,腼腼和雪花也不知躲哪儿玩去了。 江稚泡完精油澡,悄无声息地来到书房门口,往里面望去。 男人正坐在桌后出神,表情漠然,自带结界,又有了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 她顿感颇不是滋味,心口也闷闷的,隐隐作疼。 宁愿他和她开诚布公地再谈一谈,不要什么都憋在心底,独自躲在书房黯然神伤。 可关于那个所谓的“他”,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这次不再是简单的谎言就能遮掩过去了。 注定是个死局。 江稚沮丧地回到主卧,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心绪杂乱,难以成眠。 想了很多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都快到十二点了,他还没有回房睡觉。 难道他今晚打算和她分房睡? 或者直接在书房坐到天亮? 江稚坐起身,准备去书房看看什么情况,听到渐近的脚步声,她又立刻躺回去,装作睡着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装睡。 程与淮关掉卧室的主灯,留了盏壁灯,轻手轻脚翻身上床。 看到旁侧的人睫毛微颤,他也没戳破,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眸如深潭,幽暗不明。 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江稚紧闭着眼,屏息凝神,如同置身清冷的雪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