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娘们坐在一间房里一边闲聊一边做绣活。
爷奶们一个去找老伙计们叙旧,一个去村里最爱八卦的婆婶家吃瓜。
春水去两个姐姐房里玩,只剩眠知非一个人,又不能进姑娘闺房和姐妹们玩,让她们出来玩也不乐意,烦躁的抓抓头发,干脆赌气丢下一句:“我找程宿玩去,哼!”
房里的三个姑娘听见这句话,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笑声过后,春水担忧道:“四哥不会真生气了吧?”
秋燕挥挥手,“不会的,他没那么小心眼,随他去吧哈哈哈。”
春水放心了,帮她们缠好线,认真地听秋燕说村里的八卦。
“喂,你们凑过来点……我跟你说张二婶和杏花村的一个卖货郎跑了嘘……嘘!”眠秋燕捂住兰心的嘴,不让她惊讶出声。
春水对张二婶没什么印象,蹙起眉回忆,依稀记得是个身形瘦削、性格温和的婶娘。
秋燕继续道:“我怎么知道的呢,是住她家隔壁的周小花偷偷给我说的,这事都没闹出动静呢,估计是张家嫌丢脸不敢声张,你们也记得别给透露出去啊,我是信你们才说的!”
春水兰心齐点头,保证不说出去。
“你们不知道,其实张二婶和那个卖货郎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在张二婶及笄那年,她竹马没银两娶她,本来说好宽限一年赚足彩礼就来接张二婶的。结果这张二婶的爹娘转头收了张家的五两彩礼,把张二婶强嫁给张家了。”
“后张叔动不动就打骂她,生生打流掉一个孩子,你说恐不恐怖。后来张二婶竹马做了卖货郎的营生,赚了些钱,看张二婶受苦,时不时偷偷给她塞银子,还问她愿不愿意跟他走。”
“张二婶犹豫了。你们知道的,以张家那群豺狼性子,哪舍得让张二婶走,所以张二婶提和离的时候被张叔打个半死,腿都被打瘸了……”
春水皱起小脸,这得多痛啊……
“后来是那个卖货郎用十两银子换走张二婶的,两人带着休书离开春山村,去别的地方讨生活了。”
说完,秋燕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要我说,张二婶做得没什么不对的,在张家过得不好还不如一走了之,和情郎远走高飞幸福生活呢。”
眠春水诧异地盯着秋燕那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她姐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还有这么不受束缚的思想。她笑了笑:“姐姐说的对。”
影响他人心情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只是淹没心中。她想,和另一个男人离开之后,又哪能保证自己会过上幸福生活呢,人能靠的,永远是自己呀。
兰心感慨一番,忽然把话题转到眠秋燕身上,戏笑道:“二姐,你和大牛哥的婚事定下来没,我们什么时候能吃到喜酒啊?”
眠春水一听,立马提起精神,一双杏眼亮晶晶地盯着她姐。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兰心道:“你当然不知道,你那会一直痴傻着呢,哪记得这么多。是吧?”她用手肘撞了一下秋燕的腰。
眠秋燕小脸涨红一片,瞪了兰心一眼:“你这妮子心肠真坏,我好心给你说趣事,你竟拿我开刀,这话说说我就得了,莫带坏水水!”
兰心掩嘴偷笑,春水眨眨眼:“看来兰心姐说的是真的了?那我下回一定要好好看看这大牛哥配不配得上我姐。”
“水水,你怎么也这样!”秋燕羞愤道。
房中瞬间爆出兰心与春水的笑声。
隔壁的婶娘们听见这声音,便明白三姐妹相处融洽,放心地继续做手里的活。
第6章 上春山摘果子
春雨袭来的第二日,春水在公太家学了一天的字。
第三日,婶娘们完成一批绣品,心里祈祷着雨赶紧停,她们想去镇上绣铺卖了这些绣品补贴家用。
第四日,眠兴忠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凝重地望着天,眉宇忧愁。
第五日……雨停了。
春日暖阳驱散驻留天空的灰蒙雾霭,露出纯净明亮的万里晴空,云海飘浮,光影变幻。
下过雨后,空气携带一股淡淡的似有若无的泥土清香。
村民们扛着农具,有条件的还牵着牛,一步一缓往自家田地走去。
春山村这边的耕种习惯便是先将硬田翻软,再灌水,用牛或者人工犁田,如果肥力不够就再洒点农家肥,三四天之后开始插秧。
眠春水家没有牛,也不愿多花二十文钱租牛来犁地,只好全家老小齐上阵,给自家水田人工犁田。
春水挽起裤脚,两脚踩在踏田板上,手握着驱动杆,等眠云开用耙子耙开硬土块,她就踏着板走过去来回踩实软田。
水田不似旱田,稀烂软泥阻碍行动,忙活起来更要累人。
日头渐大,估计忙活了有两个多时辰了。春水抬手擦擦额间细汗,恰巧瞥见自家田边的土坡上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她疑惑地想问眠云开那人是谁,却看见秋燕红着脸脱下踏板,走上土坡和那男人离开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