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下。
蒋望舒读高中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大概是有些抑郁的情绪,至于程度到哪里,她不清楚,他们这不会有专业的医生给她看,她也不可能去看医生。当然,她也没觉得自己生病了,只是不太想开口说话而已。
那时候的蒋暨大概就是这么哄着她的。他平日里本来话就少,要多说几句话,恐怕是尽脑汁想过的,说出来的话也只是反反复复那几句。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把生涩变成温柔,安慰的话讲不出口,他就只能哄着让她多吃点好吃的,多休息一会。
像现在这样。
蒋望舒在心底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跟蒋暨说话,尾音轻快地扬上去:“哥你今天不开店,也去睡会午觉吧?”
蒋暨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刚想拒绝,视线落到她白皙到有些苍白的脸上,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蒋望舒跟在蒋暨的身后上楼,他们家的楼梯是木制的,所以即便再努力去控制脚步声的音量,还是无法阻挡脚踏上木楼梯时发出的“咚咚咚”声。
蒋望舒看着蒋暨高大的背影,他抬起来的手臂轻轻搭在楼梯扶手上,没有用力,却能够看见清晰流畅的肌肉轮廓。
蒋暨身材很好。他大概没有特地练过,但他平日里总干活,又经常会去跑步,那一身有些健硕的肌肉大概就是这样练成的。
蒋望舒记得的,从前一到夏天,蒋暨就常常光着上身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那时候似乎并不在意他身上的肌肉,可是为什么,明明说是不在意,但是现在他赤着上身的画面却能够如此清晰地出现在她的脑海里?蒋望舒扶着楼梯扶手的手指轻轻缩了缩,耳根也微微发烫。
她又想起来刚刚蒋暨拿着的那个洗衣盆。里面除了她那条白色的裤子,还有一小片黑色的布料。
蒋暨给她洗了内衣。这个认知钻进蒋望舒的脑海里,随即她的脸色更红。
上楼梯发出的“蹬蹬”声音很快停下,蒋望舒正要开口,蒋暨先低声和她说话:“以后内衣不要挂在厕所门上,说不定什么时候有客人过来会去上厕所,被别人看见不好。”
蒋望舒耳根通红,然后轻轻应了一声:“...哦,好。”
蒋暨神色自然,似乎只把这件事当做稀疏平常的事一样。可是......可是,那可是她的贴身衣物,他怎么能这么自然地说出来,又这么自然地把它洗了?再怎么说,她也已经长大成为一个女人了,他就一点尴尬都不觉得吗?
大概在蒋暨心里,是真的把她当亲妹妹,当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吧。
蒋望舒的情绪莫名有些失落下来,她沉默地把紧闭的帘子拉开,然后钻进自己的床里。
蒋暨身上只穿一条薄长裤和短袖,所以直接躺进被窝里就可以睡,但是蒋望舒怕冷,身上穿得多,此时正在脱上身的毛衣,帘子不隔音,窸窸窣窣的声响就这样毫无阻隔地钻入蒋暨的耳朵里。
声音响了几秒,由停了几秒,然后重新响起,大概是脱完上衣,在脱外裤了。蒋暨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喉结滚了滚,然后在窸窸窣窣的声音中低声问她:“这次回来呆几天?”
声响瞬间停了,蒋望舒沉默几秒,然后轻声答:“不走了。”
蒋暨一愣,随即从床上坐起来,蹙眉盯着那面灰色的帘,声音有些干涩:“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蒋望舒闷声道,然后把自己埋进被子里。为什么蒋暨听见自己不走了,语气里听不出一点开心的样子?蒋望舒感觉自己的胸腔有些闷闷的。
蒋暨深呼吸一口气:“怎么突然就说回来不走了?那你在花城的工作呢?你回来做什么工作,都有计划好了吗?”他停顿一秒,语气缓和了一些:“我怕你是一时心血来潮。”
蒋望舒窝在被子里,轻轻嗅了嗅被子的味道,香香的,热乎乎的,大概才刚刚晒过太阳,按她的外婆来说,这是“日花”的香味。
她的心情突然又好了一些,她轻声重新再重复一遍:“不走了,我决定好了。”顿了顿,她又开口,声音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情绪:“做什么工作都一样,我去给你帮忙不行吗?”
蒋暨在心里叹一口气,有些好笑地说:“那我要给你开多少工资?”
蒋望舒鼓了鼓嘴,声音闷在被子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你给别人开多少就给我开多少呗。”
蒋暨的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低声道:“行,那你明天就来上班?”
蒋望舒心里的情绪散了些,她咕哝了一声:“上班就上班。”然后翻了个身,困意隐隐约约上来了。
蒋暨低低应了一声,蒋望舒心下一动。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些莫名其妙的哑意,像从喉咙溢出来的一声......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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