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暨在楼下又坐了一会,想了想,他轻手轻脚地出了一趟门,带回来了一堆玫瑰种子。他想,阳台要种,门口要种,他们房间的窗台也要种,等到明年春天玫瑰花就能开得很好,家里到处都会是漂亮的花,至少比那束玫瑰花要绚烂漂亮。
家里零零碎碎种了一些绿植,是蒋望舒回家之前他在这家店买的,他想着家里太暗,要多点绿植点缀,看起来才比较亮堂。此刻他又踏进这家店里,店主如往常一样给他挑着花,只不过神情有些犹犹豫豫。
等到蒋暨买完要走的时候,他才叫住他:“诶,阿暨,我听我老婆说......说你和你妹妹......”
“嗯,”蒋暨脸色平常地应下,语气坦荡得倒是让老板有些无措:“怎么了?”
“......也没什么。”老板犹豫几秒,叹口气,拍了拍蒋暨的肩。整个平南都知道蒋暨兄妹俩不容易,也知道蒋暨老实又人好,不知道顺手帮过多少人。他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谈恋爱谈就是了,外人说到底也是外人,不应该去说什么。
蒋暨到家的时候,蒋望舒还在睡觉。他轻手轻脚地上楼看她,蒋望舒睡相不太老实,此刻已经把被子踢到肚子那里了。蒋暨叹了一口气,帮她重新把被子掖好,又坐在床边看了她一会,才起身去阳台种花。
蒋望舒醒过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听到阳台有一些细微的声响。她披上外套,推开阳台的门,疑惑地看向一只手满手都是泥土,另一只手包着纱布,有些滑稽地垂在身侧的人:“哥?你在干嘛?”
蒋暨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种花。”
蒋望舒故作平静地“哦”了一声,脸上有些压抑不住笑意:“那你种,我要去上班了。”
蒋暨起身:“我送你去。”
蒋望舒知道,他大概是想和自己走过去上班。蒋暨总是不放心她,小时候也是,现在也是。蒋望舒没有劝阻,只是看着蒋暨把手冲洗干净,然后跟在他身后下楼。
两人站在玄关处换鞋,蒋望舒穿好了鞋子,站在门口跺了跺脚,还是觉得不舒服,于是开口自然地和蒋暨说话:“哥,帮我拉一下秋裤,缩上去了。”
蒋暨在她身前蹲下,一边帮她把裤脚整理好,一边和她讲话:“天气暖和了许多,再过几天,估计就不用穿秋裤了。”
蒋望舒有些恍惚地抬头,她一眼望到巷子口种的那颗大树,树肚上的白色油漆还在,只不过枝丫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再是光秃秃的,已经长出了新芽。
这时候隔壁邻居的门“吱呀”一声响了,蒋望舒没有动,她看向邻居的方向,阿姨从门里出来,见着他们站在门口,自然地和他们打招呼:“阿妹要去上班啦?”
蒋望舒点点头说“是”。
她的手指微微地蜷缩了起来,虽然说不在乎,可说到底也是有一些介意的。阿姨脸色平常,一边换鞋一边同他们搭话:“我都听说啦,挺好的,知根知底,还省了相亲的功夫,多好。”
蒋望舒愣了一下。
阿姨抬头冲他们友善的笑:“结婚记得叫阿姨去啊,这么多年的邻居啦。”
蒋望舒愣愣地看着她,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还是蒋暨先礼貌地应了下来,他客气地点点头,跟阿姨说“一定的”。
再和蒋暨并肩走在街上的时候,他们仍然牵着手。偶尔有人看他们一眼,或者奇怪,或者讶异,或者平常,或者友善。蒋望舒没有多注意,只是想到阿姨的话,想到宋盈的电话,然后后知后觉,平南好像真的变得暖和了起来。
春天要来了吧。
虽然平南的春天总是晚了一点。
第41章 番外一 蒋望舒视角的六年
接到蒋暨的电话时,蒋望舒正满头大汗、毫无形象地坐在宿舍门口的台阶上。
她的身上穿一件黄色的马甲,背后写着四个大大的字“校园专送”,因为天热,因为来回奔波,马甲已经被她的汗浸湿,连着她的短袖一起黏在她的皮肤上,让她感觉不太舒服。她皱了皱眉,低头把手中那把白色的外卖单又数了一遍。
今天中午送了五十几单。大概是天气太热,最近这段时间点外卖的人越来越多,这样对蒋望舒来说更好,她只需要跑一栋楼,就能够收到很多外卖单了。
蒋望舒在心里计算着今天中午赚的钱,又算了算她攒下的钱,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是她心里却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是空落落的。
大学三年来,蒋望舒的每一天都是这么过的,学习、吃饭、打工、睡觉。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社交,连和同住的舍友都很少讲话。她知道她的舍友大概会在背后说几句她的坏话,譬如孤僻之类的,但是她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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