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却已经弯腰开始在池塘内摸索起来,动作利索地扯断烂荷叶,看到淤泥内露出的璎珞项圈一角,随手一抛,扔在了荣安郡主面前。 随后,男人的视线落到不远处的太后身上。 他站在那里,直视太后。 太后知道荣安郡主的秉性,虽然偏袒,但这次她闹的确实有些过了。 在外人面前,太后神色严厉地看向荣安郡主,“荣安,不要胡闹。” 荣安郡主嘴一撇,眼眶又红了。 “那是祖母送我的生辰礼。” “分明是你自己扔进去的!”绿眉挣扎着上前,跪在地上朝新帝等人哭诉,“我家姑娘……” “绿眉,是我不小心,怪不得郡主生气。” 在场之人心知肚明是荣安郡主在为难人,只是这层纸,若是捅破了,便让新帝难堪了。 这就是为什么刚才苏甄儿压低声音只与陆麟城说了这件事。 苏甄儿按住绿眉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将事情发酵。 新帝乐呵呵道:“捡起来就好了,郡主和太后也不是小气的人,一串璎珞罢了,朕再送三个给郡主。” 荣安郡主冷哼一声,“谁稀罕。” 周玄祈也不恼,他看向苏甄儿。 “今日第一次见王妃,果然如传闻中一般有天仙之貌,怪不得北辰王会让朕下旨赐婚。” 原来,是他去让新帝赐的婚。 既然如此,那他说的不反悔,也不是在诓她。 “今日初见,朕也没有为弟妹准备什么礼物,不如就赐个封号吧,也赐个郡主,太后觉得如何?” 苏甄儿眨了眨眼,意外之喜? 太后皮笑肉不笑,“皇帝随意。” 周玄祈“一点听不出”太后话中的嘲讽,立刻道:“孙乾铭,快去拟圣旨。” - 一个月内,苏甄儿得了两份圣旨。 一份赐婚圣旨。 一份赐封的圣旨。 嘉安郡主。 不只是封号,新帝还送了一套郡主府并且圈了一小块封地给她。 苏甄儿知道,这是新帝给她今日所受委屈的安抚。比起一些不痛不痒的安慰话,这位新帝倒是实在。 如此一来,就算她跟陆麟城和离了,顶着郡主这个身份,去往封地生活,也不愁了。 戌时左右,荣安郡主的生辰礼结束,苏甄儿坐上马车,先行回到英国公府,在路过北辰王府的时候,她让马车夫停了下来。 马车停在北辰王府角门一侧,看门的说自家王爷还未回府。 等了半柱香的时辰,那边传来马匹嘶鸣声。 苏甄儿感觉马儿离自己越来越近,直到贴到自己的马车窗子边。 “王爷留步。”她待在马车内唤住他。 听到少女的声音,马匹停住。 马车帘子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苏甄儿的视线中是男人踩在马镫上的脚,还有他握着缰绳的手。 刚才那只手,攥着她的手腕,温度炙热。 苏甄儿收回心神,“今日多谢王爷。” “嗯。”男人一如既往的话少。 两人陷入一阵沉默,直到男人再次开口,“这个,给你。” 苏甄儿撩开马车帘子,看到送到自己手边的盒子。 有点眼熟。 万金阁的标志? 苏甄儿伸手,然后突然一顿,把自己的小指往掌心一藏。 上次就是这根小指戳了北辰王的腰。 苏甄儿白玉色的耳廓不明显的染上一点红,她换了另外一只手,接过那个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柄檀香小扇,还挂着一只镶了金色小桂花的玉兔坠儿。 扇子跟她从前用的那柄有七分相似,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就是陆麟城在万金阁里买的那柄。 至于这玉兔坠儿……本就是她的。 他没扔。 风起,吹起少女额前碎发。 “王爷这么晚回来,是宫中有事?”人家送了礼物给她,她自然应该关心一下。 绿眉突然发现自家姑娘的声音夹了。 “唔。”陆麟城的回答有点迟疑。 跟周玄祈“切磋”了一下。 半个时辰前,御书房。 刚刚跟陆麟城“切磋”完,实际上被单方面“殴打”的周玄祈躺在御书房干净到能照出人脸的地面上,一边喘气,一边说话,“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看上人家的?” 躺在周玄祈身边的陆麟城盯着御书房顶部的横梁,“很久。” “那你不早说?早说我早给你赐婚了啊。”周玄祈捂着自己被打青的唇角疼得抽气,“你堂堂北辰王,她还能不肯?” 身边的陆麟城沉默了很久,他翻了个身,“北辰王又怎么了……” 第19章 芙蓉香 因为苏甄儿的婚事被圣人敲定, 所以原本就对周莲芝的婚事很急的荣国公夫人更急了,这几日一直在帮她相看,忙得周莲芝脚不沾地, 一天能见五个男人! “累死我了。”周莲芝往苏甄儿身边的长榻上一扑, 像条被蹂,躏的咸鱼。 “喝碗紫苏饮子顺顺气吧。”苏甄儿将茶案上的紫苏饮子递给周莲芝。 周莲芝接过,喝了两口,看一眼气定神闲的苏甄儿, “你是悠闲了。” 苏甄儿正在摆弄手里绣了一半的香囊, 闻言,她叹息一声, “我是时刻也不敢放松警惕, 我还在孝期,虽定了亲, 但还需要等两年半。” 虽然她很急, 但这件事情实在是急不来。 周莲芝:…… “圣人都给你与北辰王赐婚了, 你还怕发生意外?” “他是一块大肥肉, 盯着的人太多了。”苏甄儿单手托腮,“自从父兄去世, 我的运气就变得很差,可不知道为什么, 只要牵扯到这位北辰王,我的运气又会变得极好。” “那就说明这块肥肉应该不会跑了。”周莲芝下了结论。 苏甄儿继续叹气,“运气是会消失的。” 周莲芝安慰道:“有一时的好运气总比一直是坏运气强。” “是啊,为了抓住这么点好运气, 我可真是太辛苦了。”苏甄儿拿起手中的香囊仔细端详,看着上面绣了一小半的莲花发愁, “我的绣工实在是一般。” 人总有自己的短板,苏甄儿虽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就是这绣工始终提不上去。 按照母亲的话来说,这大抵就是天赋缺失。幸好她有耐心,肯在这方面下功夫,只是对事事要面子的苏甄儿来说,这样的绣工拿出去委实是有些丢脸了。 “不急,这不是还有两年半嘛,再练练。”周莲芝故意调侃。 苏甄儿气得去拧周莲芝。 两人倒在榻上笑闹作一团。 “你怎么突然想到要送香囊?”闹完了,周莲芝一边喘气,一边平复心情。 “投桃报李。” 苏甄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