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别人帅,是一种很苍白敷衍的行为,但这一刻它胜过所有,穆真轻松拿捏了李哲南的坏脾气。
李哲南嘴角仍然紧绷,眼中却泄露微光:“还有呢,接着夸,别停。”
“我们可以重新在一起,和你长得帅有直接关系。”
“哦?”
“只要一想到这么帅的人是我的男朋友,我就高兴地睡不着觉。”
“我不信。”
“那你要我怎么证明?”
“同居,我要每天和你睡在一张床上,看你到底能不能睡着。”
好会见缝插针的一个人。
穆真忽闪着睫毛,笑了,扬拳去捶他肩膀,稍微用了点力气,李哲南不做声,也没躲,任由她出过气,将人往怀里一扣。
“穆真,你不能怪我没有安全感……”
李哲南是真的分手分怕了。
以至于穆真听来,耳边李哲南沉沉的呼吸,有种少见的脆弱感。
她轻轻地抚过坚实的脊背。
“李哲南,真的是你想多了,不管是接李董的衣钵,还是和你谈恋爱,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
“就像我不会为了接班,和你在一起;也不会为了不接班,故意和你分手。”
“我对这两件事都是顺其自然的态度。”
顺其自然也不是什么好词。
某种程度上,顺其自然也意味着放任坏事发生。
李哲南:“我不能接受我们未来可能会分手这件事。”
对,哪怕是“可能会分手”,也不行。
李哲南:“要不然,我们结婚吧。”
穆真深吸一口气。
有种一拳打中棉花,棉花毫发无伤,她自己摔个鼻青脸肿的既视感。
复合、同居……一个没留神,他们现在已经谈婚论嫁了?!
穆真有理由怀疑,李哲南原来练的不是短跑,而是三级跳。
穆真看他,“结婚……李哲南,你才多大,你连结婚领证的年纪都不到。”
这句话直戳李哲南心窝。
他第一次意识到两人的年龄问题,不是年轻带来的优越感,而是深刻的自卑。
穆真风华正茂,而他在法律层面甚至不够资格成为人家的丈夫。
李哲南词穷。
他放开穆真,陷入一种崩溃与自愈,反复切换的自我调节中。
周身沉闷。
穆真给车窗落下一个缝,放春风钻入。
她记得手套箱里还有半罐喉糖,打开之后没怎么吃,穆真伸手取了一颗,贴在李哲南唇边。
“我说的分手,就是一种假设,在我写过的那么论文里,很多假设在最后,都被证明是错误的,所以,重点不是假设了什么,而是证明的过程。”
“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做这道证明题,但在此之前……吃颗糖吧。”
吃了糖,心情立刻愉快。
是穆真哄人的方式。
可李哲南不是三岁小孩子,根本不吃这套。
他微微侧了下脸,闪避投喂。
穆真扬了扬眉,“你不吃算了。”
她吃。
一颗柠檬硬糖入口,立刻肺腑生香,她含在口中,精致的腮帮处,鼓了一个小包。
穆真吃东西的时候,一直遵循细嚼慢咽的原则,连吃颗糖,也不会提前咬开,就那么咕哝来咕哝去。
李哲南最受不了穆真吃东西,不紧不慢的态度,冒犯了食物,也冒犯了他。
李哲南不屑地扫了一眼,把人拉过来,一把合入怀里,直接吻上去。
柠檬的味道持续扩散。
两个柔软舌|尖,为了争抢一颗糖果,使尽浑身解数,先勾,再缠,谁也不肯谦让。
仿佛争相攀爬世界最甜的山峰,错乱着呼吸,忍受着缺氧的肺痛,也要分一个胜负。
可惜,李哲南最后稍稍用力,穆真吃痛“嗯”了一声,便被劫匪把糖果吮了过去。
换李哲南含着糖果招摇,“真的很甜。”
不知道他在说糖还是吻。
穆真气笑,轻喘着:“你不是不吃?”
“吃。”李哲南挑衅一笑,随即把糖咬碎。
牙齿与硬糖碰撞碾压,发闷的咯吱声,证明男人不止吃糖,可能连人也吃。
刚才的气氛,一扫而过。
穆真说:“挺晚了,咱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