击下,吴锦婳基本上便也了解了林府上上下下所有的情况。
“三太太初嫁过来时,因她家世十分不显,娘家并无任何人有官职在身,当初老太太还多有不满,如今因着许太妃在太后跟前得脸面,三太太在这府里也算是挺直了腰杆子了。”
喜儿边说,那神情里却多少带上了一丝丝对林四太太的不屑,无法隐藏。
“说实在话,还是咱老太爷慧眼识珠,不然当初京城那么多名门淑女,怎的就非要让三爷娶了三太太呢。”
清音佯装崇拜地看着喜儿,惊呼道,“喜儿姐姐竟还知道这许多事?”
那喜儿即时喜形于色,“那可不是,我日日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什么事情不知道!”
清音敬服道,“我瞧着喜儿姐姐实在厉害的不得了,什么也逃不过您的眼睛。”
喜儿高兴的无可无不可的,又倾囊受来,俱把这家里头的人物皆列了一遍。
喜儿接着又说道,“那大太太,平时却是个最严谨守礼的人,又是嫡长宗妇,因此,平日里管家最讲究一套规矩道理,这府里不管是谁,滋要是有没规矩的行为举止,轻则便是喝斥,重则驱赶出府也是有的,但是下人们对她却是敬爱多于害怕的。”
清音不解问道,“这又是为何?”
“因为,不管是这府里的谁,不管是谁有个头疼脑热,或是谁家里出了什么事,只要求到她那里去,待她查明了真伪,大太太必是倾囊相助。”
清音深有感触的点了点头,“是呢,遇着这样菩萨心肠的主子,便是咱们的幸运。”
而此时,已走过了几重院子,不远处隐在这几重大院子后边的层层树木深处的一所小院,已然若隐若现。
昨日她们到林府时,还以为这林府就那五座院子,不曾想这后头还有这么一所小院子。
清音和喜儿交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喜儿姐姐,为甚老太爷要一个人住在这样的僻静之地啊?”
那喜儿正说地兴起,还有什么顾忌,便一口气囫囵吞枣般把什么话都呼噜了出来。
“说到老太爷,就得先说说咱府里的我们二爷,才叫可惜,通身的才华,又是当时太子的詹事府洗马……”
这话还未说完,喜儿立马捂住了嘴巴,就像犯了什么忌讳般,后又忙尴尬地笑了笑,挽住轻言的手臂,“这些话不好说的!”
吴锦婳朝清音微挑了挑眉,示意她问下去。
清音忙搂着喜儿悄声撒娇道,“姐姐,你这刚提起我的兴,又不说了,可着急死我了,这位二爷怎么个了不得的嘛?”
喜儿左右顾盼看了又看,才附到清音的耳边,悄声回道,“我问你,你可知道咱本朝的皇家秘幸?先帝爷当初是怎么得到皇位的——”
这十几年前的陈年旧事,又加上当初皇家封嘴捆脚般强压下民间的传闻,清音也不过才十四五岁的年纪,如何能知道。
倒是吴锦婳曾在母亲和教导先生的口里知晓过一二,就在一十八年前,本朝曾发生过最惨烈的皇位之争。
当时的皇上沉迷于修道,多年不理朝政,而先帝凭借多年赫赫军功在朝堂逐步巩固权势地位,联合内侍宦官控制了皇帝,发动政变。
又因太子太过于愚钝无能,被当时还是三皇子的先帝抓住了把柄,被以此要挟废黜,并逼迫皇帝自动退位为太上皇,然后登基为帝。
其实就如同历朝历代皇位之争一般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的悲剧。
当时的太子被贬为庶民圈禁,曾附庸太子门下的朝臣官员或被诛或被贬,革职入狱、抄家灭门的不尽其数。
很不幸的,林家便就是当时太子党中最坚实的拥护者,林老太爷的父亲为当时的内阁首辅,同时也是太子少傅,二爷更是太子的伴读,只可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当时林老太爷的父亲自裁,二儿子被病逝,却也保下了这林家满门俱在,甚至如今林家几位爷还能在京中任着不大不小的官职。
“我跟你说,讨论这些可是要掉脑袋瓜的事,你可万万不能在外面乱说的!”喜儿紧紧揪着清音的袖子,嘱咐道。
清音忙答道:“自然如此,我全听姐姐的。”
“只是可惜了我们的二少爷,哦,这个二少爷便就是我们二爷的遗腹子,当年二爷病逝,二太太是拼死生下了二少爷。”
“我们二少爷可了不得,当年可是个远近闻名的神童,三岁熟读诗书,十岁那年初次上场便是考中了解元,那会儿人人都道,林府了不得,可是要再出个宰辅之才了啊!”
宰辅之才?吴锦婳略有些惊讶地瞥了一眼喜儿,那个时候还敢说出这样的话来,怕是死一万次都不够!
清音也十分震惊,忙问道,“那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