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姐姐,你看,这就是我嫉妒你的地方啊,明明你一无所有,无家世、无才、无貌,你什么都不如我,可是你如今依然天真的像一个孩童,明明你才是该受到权势的迫害而万分痛苦的人,却有人把你护在怀里,不受一点苦楚,凭什么?”
“可是,姐姐,我嫉妒你,可我又喜欢你,你是我这一生中唯一的一道光,它曾经照亮了我的全部,你不知道,曾经我也想着要护住你一生,可是……都怪李自深!他毁了我的爱,又抢走了你,所以姐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十年前,你跟我说别怕,你会护着我,那么从今往后,就由我来护着你。”
疯了,万珍缄默不语,她恨她,恨不得她去死!可是心里却不受控制地心疼她,所以她也是疯了,对吧?
“陆沅,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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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错了,商阁老,”林学道站在太极殿的殿前,身后是夕阳映照下泛着金光的大殿,他看着眼前的商骆,“无论面对先皇还是先帝,我林家从来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皇家之事,亦从未做过对不起天下百姓之事,我又有何不能面对我林家的列祖列宗,面对先父?”
“而商阁老您,今日无故带着内阁的众位阁老们,以及私自调令五城兵马司的三千兵力在这太和殿外,是打算做出逼宫这等遗臭万年的事吗?”
“林祭酒,你身后的君王难不成便是名正言顺地继任大统之人?事到如今你是居于何种立场在此地拦着我等,我记得林家曾经背叛先太子之时,可不敢这般大义凛然的说逼宫是遗臭万年之事。”
“所以,商阁老是不认同先太子犯下大错气死先皇,为先帝处决之事?如若此事您有疑虑,那您今日带来便不该是二皇子,而是如今在牢狱之中的先皇太孙殿下,不是吗?而我犹记得,数月前是你命锦衣卫抓拿先皇太孙殿下,甚至说英国公私藏人犯,是逆谋大罪,怎么如今商阁老又反过来又言皇上非正统即位?”
“林祭酒不愧是林首辅的儿子,林家人的一张嘴皮子实在厉害至极,能把黑说成白,我等实在有所不及。”王次辅上前一步,与他辩论。
林学道却笑了,“王阁老谬赞了,我不过是一介书生,如何敢于阁老们相提并论,只是今日这道理你们说不通,内阁与二皇子便堵不住这天下书生的悠悠众口。”
第68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回忆
太和殿外的夕阳垂暮, 光芒慢慢坠落时,仍旧散发着一丝温暖的余晖,林学道被光闪耀了眼睛, 他闭了闭眼。
“孤知道你们林家是天下学子之首,你也无需恐吓孤,孤不怕,”二皇子李宥极不过九岁稚龄, 却挥开了王次辅,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 “商阁老说了, 孤是太子,你们都得听孤的命令行事。”
林学道睁开眼睛看向李宥极, 他往前朝李着宥极走近了几步, “太子殿下, 太和殿内的是您的君、您的父, 商阁老可否有教导过您,您该如何对待殿下的君父?是否该如今日般无诏闯入殿前, 殿下是想要干什么?弑君杀父逼宫夺位?您可能承担得起这千古的骂名?”
李宥极眼底布满了惊恐, 全身微微颤抖着, 下意识地往后倒退了两步, “你……你放肆!”
商骆往前越过李宥极, 阻挡在他的身前, “林学道,你何必在此恐吓太子殿下,如何继位成帝不重要,只要将来殿下能勤政爱民,能够肃清满目疮痍朝政的皇帝, 才有意义,这个道理你林家不该比任何人都懂?”
“所以呢,商阁老,这满目疮痍的朝政其中不也包括了你吗?是谁把朝堂变成了这满目的疮痍,是当今圣上吗?不,是你们,今日你妄论肃清朝政,那你是否该把自己肃清?”他低沉地声音传入商骆的耳中,却犹如一道惊雷炸开了商骆的脑袋。
可他并不想就此放过商骆,“商阁老,你如今欲逼宫,立一九岁之龄的太子殿下,你居心何在?主幼则臣疑,你至江山稳固于何地?你今日莫不是妄图挟天子以令天下?”
自古以来,天下人皆知却不敢妄言的是,所谓君臣,从来是相互制约的关系,天下权柄不能独掌于天子一人之手,而为人臣者,更该明白,臣下之责乃是忠君爱民、劝谏规戒君之失!
君臣是天然不可调和的对抗关系,然这亦是最稳固的关系,这是百姓安居乐业之根本,“商骆,如今你以臣子之身,妄图窥视皇权,这便是乱世祸国之始,难道你商阁老敢做这遗臭万年之人?今日你我之辩论,将来流传天下,你又以和面目面对天下学子,如何堵这悠悠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