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太会为外界种种而动摇了。 包括,她发觉看着他的眼睛,也不是那么困难的事。 衣服的配色是奶白和没有攻击性的暖橙,所以苏玉戴了一对耳钉,也是低饱和的橙色。 这对耳钉不大不小,恰恰遮住她的耳垂。 “这是什么花?”谢琢也在看。 “虞美人。” 谢琢看着她,眉眼深邃,看起随意又动人心弦的一声:“很漂亮。” 他说话时,看的是她的眼睛,凝神静望,好像在展现由衷的赞美,而不是看着她的耳朵。这让苏玉搞不清,是在夸耳环还是夸她。 w?a?n?g?址?f?a?B?u?页???f?ù?w?ē?n?????????5?????o??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包里电话响了。 周远儒问她在做什么。 苏玉说道:“我跟我老同学在一起,一会儿去吃饭。” “下个月比赛呢?” 上次的辩论赛晋级,又要紧锣密鼓准备新的一场,但苏玉说:“我最近事情多,顾不过来,我让一个学姐替上了。” 周远儒应了一声:“四辩啊四辩,这么重要的位置。” 苏玉呛他:“我又不是铁打的,你来帮我做实验发文章?” 她有时候挺烦他过分严格的姿态。 谢琢就不会这样,他对她是很温柔的—— 苏玉惊讶于心里的念头,赶紧打住。 她拿着手机,就不怎么聚精会神看路了。谢琢走的位置偏后面些,苏玉没注意到他已经停了步子,还在往前。 “老同学,”后边的人故意拖着腔调,揶揄似的出声,“车在这儿。” 苏玉回头时,看到谢琢用手撑着副驾的门,等她过去。 周远儒大度地略过了苏玉的脾气,估计是听见了谢琢的声音,笑问:“上次那个?” 她加快了语速,也压低了声音说:“嗯,辩论赛不用你帮忙,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 “好,再会。” 苏玉坐到副驾,把手机揣回去。 谢琢沉默开车。 有一个问题,苏玉前些天想问,但是忘记了,谢琢今天提起来,告诉苏玉,她的微信是徐一尘推给他的。 苏玉为此而紧张了一瞬,下意识地在问:“他有没有跟你说别的。” 谢琢不明白,看她:“别的什么?” 苏玉看他真的不懂,抒一口气说:“没事。” 他嗅觉敏锐,思考过后,又问道:“有事瞒着我?” 她很生硬地切换掉话题:“可以听歌吗?” 谢琢低眸,瞥了一眼显示屏:“你自己连。” 歌声出来,苏玉就没那么慌张了。 谢琢也没问第二遍。 外边游人如织,风吹落满城的银杏雨。 苏玉很喜欢北京。 或许因为在这里,她才能够真正自我地生活着。 她坐在谢琢的干净清爽、没有丝毫气味的车里,忽然有种心愿落定的满足。 当时祈祷的,不就是想和他再见一面吗? 倏然思及此,转瞬间,憾事也如花雨落下,拂走了年少的尘埃。 车里静了好一会儿没人说话,只有苏玉喜欢的那些温润缱绻的歌声在流动。 谢琢出了声,低磁的嗓音穿梭在优美的旋律里,他问:“安分随时,自云守拙——是什么意思?” 看来谢琢是真的看了她的朋友圈,这是她的签名。 “讲宝钗的。”她告诉他:“我喜欢这句话,我的座右铭。” 谢琢听着,少顷,极淡地一笑说:“又换新的了?” “……” 她悄然一顿,视线下落,看他游刃有余地打着方向盘,聚焦在男人清晰的掌骨与修长的手指上。 苏玉纳闷地思索,跟他说过座右铭的事情吗? 拐了个弯,谢琢利落地把方向盘收紧,看了她一眼,等她后话。 她没提座右铭,给他讲了薛宝钗的事迹,讲她动机如何,为人如何。 “总之,守拙的意思就是审时度势,不要外露锋芒,这一点值得学习。” 在她讲述的轻言软语中,谢琢想起,苏玉从前也给他讲过一本书,沈从文的《边城》。 谢琢后来把这书看了,在飞往波士顿的飞机上。很薄的书籍,很短的故事。人民文学出版社的那一套,淡淡的蓝黄色拼接封面。很标准的高考用书。 朦胧的感情总需要许多的隐喻,他看得不是很透彻,而大同小异的结局投射到真实的生命体验里,不由地落下一点忧伤。 这种忧伤,一如她当年讲故事时的口吻。 苏玉现在不忧伤了,她明快许多,头头是道。就像在辩论赛场上,不掺杂多余的主观意识,逻辑先行。 车里随机到一首歌,是Coldplay的《The Scientist》。 这首歌在她的账号上播放了大概有一两千遍,她每次听,都会想起谢琢在雪中回头看她的样子。 苏玉在歌声里,喃喃:“你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 她说一半,又打住了。 他问下去:“我们什么?” 苏玉已经不太想提了,草率地应道:“就有一次,学校放这个歌,我们两个走在一起。” 谢琢轻轻颔首:“嗯。” 苏玉没想他能记得,他大概只是敷衍地应一声,为了不让她的话掉地上。 苏玉又假意从容问:“以前的事你还记得吗?” 他想了想:“一部分。” “跟我有关的部分呢?” 谢琢稍作沉默,她从他无波无澜的双眼和平淡的神色里看不出什么,片刻却听见他出其不意地说了句:“我回答过这个问题。” 有吗? 苏玉当时并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她茫然地,以求索的眼神看向谢琢。 但他没有说别的了。 于是,只当是她遗漏了他们某一段相处的细节,而这细节又恰好被他捡起,揣进了回忆。 - 吃饭的地方在徐一尘的单位附近,他外出一趟还挺复杂的,需要请假审批,也是这个原因,苏玉基本上没打扰过他。 这几年逢年过节,他似乎也没怎么回过平江,六亲缘浅的人,一夕远走,就无可避免地淡去了故乡的分量。 所以这回碰面,徐一尘神清气爽地往包间里一坐,看见苏玉就止不住笑:“好久没见了,学霸!” 他壮实了很多,看起来一个能打五个,笑容阳刚。 苏玉端正地围桌坐下,也淡淡地笑:“那我要喊你什么,准司令吗?” “别别别别别。”徐一尘吓得手都摇出幻影了,“这话可不能乱说。” 苏玉笑意更深:“有没有一点志气?” 徐一尘是成熟了不少,但性子还是容易害羞,腼腆地摸摸后脑勺,“你跟谢琢过来的吗?” 苏玉点头:“对。” 她说:“他晚一步,要停好车才上来。” 正说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