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她给他讲了之后,他自己又买来看了一遍吗? 纵使相隔多年时间,苏玉百感交集,谢琢竟然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苏玉将他的书翻到末页,看到那句让她伤心许久的文字: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她对他的心境如何,看到这句话时的心境就如何。 谢琢看再多遍也不会懂得,那时的苏玉。 谢琢出差三天,回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去了苏玉的寝室。 她住的是公寓楼顶层,出入自由,没有宿舍管理人员,男女都能进。 苏玉正坐窗前试图拆掉手里的机器人,听见门板轻扣的声音—— 笃笃。 她回过头去,见男人站在门口,未经允许,他没进来,但对她大门敞开的行为微表不解:“怎么不关门?” 谢琢穿得很商务风,衬衫的色调是浅灰的,因而又没有那么严谨沉重,西裤把他双腿修饰得很显修长,面目平静,气质矜冷而又清贵。 苏玉怕他随手把门带上了,忙说:“我在通风!” 她说:“你进来吧。” 谢琢往里面走。 里面新衣柜的木质味道还是有点浓厚的,而且真的很闷热,来之前他并不知道她住的是顶楼,谢琢蹙眉:“这环境能住?” 苏玉一边捣鼓机器人,一边说:“少爷肯定住不了啊,我又不是少爷。” 谢琢没管她的揶揄,他低眸,看到她手里的兔子。 “坏了?”他问。 “正在抢修,”苏玉专注手里的工作,向他解释,“一个礼物,江萌给我买的。” 六个字,每个字都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似的,谢琢的眉梢拧得更紧了,“江萌、给你、买的?” 他看着苏玉,势必要讨个公道的眼神:“她这么跟你转达?” “……” 苏玉手里的动作稍顿。 江萌是这么转达的吗? 好像不是。 她仰头看他,温静地出声:“她说是你给我的、可是……” 苏玉愣了下。 “可是,你那个时候在国外,过年都没有回来。” 她慢吞吞地吐字,想到某种她几乎没有试想过的可能,苏玉渐渐地止住了声音。 谢琢一脸严肃和不理解地看着她,他相当的不理解,脸上几乎写着我要被你气死了。 他语调沉沉:“所以,你到现在都一直以为,这是别人给你的?” 苏玉不说话了。 她觉得喉咙里哽着什么东西,让她一口气不上来、又下不去,记忆的旧书不由自主地往前翻,纸面上的字颠覆,真相的错位,导致身体某一处久抑的知觉也被挖掘而出。 苏玉想说什么,但问不出口。 薄薄的眼角覆一点湿气,她闭眼,轻轻盖过。 ? 如?您?访?问?的?网?阯?发?B?u?Y?e?不?是?i????????ε?n????0???????????o???则?为?屾?寨?佔?点 谢琢见她修得费劲,伸手要取过帮忙看一下,淡淡说着:“坏了就算了,我改天再给你做一个。” 苏玉没有撒手,很用力地与他争了争。 她温声轻言:“那就不一样了。” 见她把旧物当做宝贝,一个年久失修的机器人,在她这儿的分量俨然盖过他妈妈的重礼。 谢琢持续不解:“哪里不一样?” 苏玉说不上来,或是不愿回答。 她把兔子拿回去,抚一抚上面漆面已然斑驳的部分,用指腹轻轻擦过,万分珍重。 他说:“你现在知道了,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你想要的话,我还可以给你很多,或者——你想要新年快乐,我也可以给你说。” 听见他又提起新年快乐,苏玉低敛的长睫轻颤。 “所以是哪里不一样。”谢琢问她。 她沉默很久,只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 她指了指怀里的兔子:“这个。” 苏玉再抬头时,脸上带笑,重复一遍:“我真的才知道是你给我的,谢谢你。” 谢琢看着它,也略有感慨。 他想说,我知道你曾经过得不开心,我知道那一年的你很痛苦。 我也想陪陪你,可是我没有立场。 但他开口时,回忆的只是一桩旧事里的细节:“当时那快递员没拿好,摔了一下,我还担心会不会摔坏。这样一看,这么多年保存得够好了。” 苏玉点头,不管是谁的礼物,她从来都收藏得很用心的。 接着,她又轻声说下去:“我不喜欢以前的我。我一直觉得,人想脱胎换骨,就要彻底地遗忘从前的自己。” 谢琢问:“为什么要忘掉?” 她自言自语一般:“你不懂的。” 他看着她,正要回答,发现苏玉放在桌面的手机震动好一会儿了。 谢琢瞥了一眼,备注是妈妈:“电话不接?” 苏玉也看了眼,说:“我妈,她没什么事。” 谢琢没说什么,看着她把电话挂掉。 他的手也轻轻地抚在兔子的脑袋上,片刻后,缓缓地露出一点笑容,对着她手里的玩具,抑或是对苏玉轻声地说了句:“好久不见了,小玉兔。” 瞳面的一点湿气又让她的视线斑驳了些,苏玉忍着哽咽,对他微笑说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谢琢。 这一些年,我很想你。而我很庆幸,原来你也曾经想念过我。 苏玉不讨厌从前的自己,但她一直觉得,她应该抹掉过去的样子。 那些骨子里潮湿的部分,习惯性自我否定的一面,都不该再存留了,那会影响她往上走,会影响她走到光中。 那个遥远的苏玉,早该像风筝一样飘远而下落不明。 可是谢琢的出现,让她不受控地反复回到那年的场景中。 他让她觉得,那个苏玉原来并不是那么的无用,原来她也是值得牵挂的。 她值得一句生日快乐,值得一句新年祝福。 - 几天后,苏玉去了趟谢琢那里。 她谨慎地提出了一个请求,问能不能睡客房。 苏玉给他解释目的:“就像合租,如果你需要租金的话,我也可以提供。因为我前两天想到,我有个家教工作就在这个小区,要是在这里的话,我搞钱会方便一点,毕竟夏天路上很热嘛……” 她讲一堆理由,谢琢听着什么合租、租金,他闭上眼睛,揉揉太阳穴说:“都行,看你意思。” 这个处理结果她相对满意,不会让他们的感情进度像坐火箭一样飞速,也方便她每天见到他和奥斯卡。 翌日,苏玉搬了一部分日用品过来,那天两个人都难得悠闲,她跟他一起去学校后面的公园遛了一次狗,又买了一点桃子酒。 回到家里,谢琢给她做了吃的,他会下厨,不过厨艺并不精湛。 谢琢本来对自己要求不高,他活得一向很随心从容。食欲也并不旺盛,能吃就行。 直到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