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气提出:“那那,要不然下次我帮你?” 谢琢看着苏玉。 她举起手,晃一晃,意思是用这个。 “不用,”他平静地擦了擦洗过的手,“你帮我我更难受。” 谢琢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了眼,说:“我爸。” 苏玉回到客厅看电影。 他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在她旁边沉默地坐下。 谢琢看着电视的方向,但视线是失焦的,像有心事。 “开学搬回去?” 他过来牵她的手,洗过的手指很凉,但刚刚又抚过燥热。 苏玉只是试想,便羞赧垂目。 她不假思索:“对,我上班方便。” 苏玉大概八月底就要回学校住了,装空调的师傅去过了,学校安排得妥当,等着新的学生入学。她说有空就会过来,毕竟博一刚开学要忙碌的事情很多,住在学校便利一些。 谢琢表示理解。 “叔叔跟你说什么了吗?”苏玉看穿他心事重重的样子。 谢琢没瞒她:“想让我回平江,帮他打点公司。” 两个人都默了默。 苏玉认真地思索,款款点头:“也好,你无论在哪里都会发展得很好。” 他低眸,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但黯然很快过去。 她说的是:也好。 “你有没有想过回去。”谢琢又问她。 “没有。” 谢琢静默片刻,语气沉了些:“这么坚决?” 苏玉说:“我好不容易才到这里。” 她说过,要给自己买个小房子自己住,从没有动摇过想法,可想而知,苏玉的计划里,是没有谢琢的落脚处的。 从前没有,到现在为止,也没有把他加进去。 他觉得喉咙口有所阻塞,轻轻一咽:“嗯。” 苏玉看着他时,目光平淡,后槽牙却紧紧咬在一起。 她不想伤害任何人,但她更不愿意欺骗他。 她是不会回去的,她有她的路要走。 他淡淡地说早点休息,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门。 她觉得她的心也被他抓在手里带走了。 苏玉离开的前一天,夜里下了雨。 风里已经有秋的萧瑟气味了。 她整理了一些东西,床头的兔子是一定要带走的,每一天都要陪她入睡。 除此之外,苏玉没有什么必须要留下、或是必须要送走的物品。 所有事物,都随着她的不断迁徙,只不过贡献短短相伴。 到下一个人生站点,会有新的。遗失了什么,也不觉得遗憾。 她在飘窗前,看高处的风和底下遥远的落叶。 雨声潺潺,打落在玻璃上,让夜晚的霓虹变得浑浊。 苏玉用手指划过干燥的一面。 想起当初,在校园书店,看着他走远,连一个眼神都得不到的那一些年,目送他离开,她是多么的无能为力。 因为爱而不得,所以无能为力。 我喜欢你,而你不回头。 ——这一件小事,就让她那么的酸,那么的酸。 广播里唱的歌是:爱是折磨人的东西,却又舍不得这样放弃。 此刻的她,是另一番心境,又是相同的隐忍。 隐忍让人痛苦加倍。 苏玉委实没有撒娇的本领,不然小的时候也该有糖吃了,她只会平静而内敛地接受所有的得到与失去。 如果留不住,那就自然地放手。 能长久归属于她的,只有她自己,她总是这样认为。 而那天,她鼓起勇气,敲开谢琢的房间门,站在门口轻轻地问他:“一定要走吗?” 苏玉是犹豫到了很晚才去问他的。 彼时谢琢都快入睡了,屋里灯都没开,窗帘敞着,或许他也在静静地看雨。 谢琢其实并不打算回去,不过他见她眼波楚楚,心旌摇颤,他试探地说了句:“还在考虑。” 苏玉点点头,过好久,又道:“那你能不能把我纳入你的考虑。” 她往前走,倏然抱紧了谢琢。 她说:“或者,你愿意为了我留下来吗?” “我不想和你分开。” ——某种程度上,这也算是苏玉的人生第一步。 他因为突如其来的冲击力,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一步,定住脚跟,而后将手掌轻轻地抚在她的后背。 那一夜的真心话是有用的,若早一阵子这么说,苏玉恐怕消极地想,爱走就走,想留就留吧,我有什么办法呢? 她现在会紧紧地抱着他,做力所能及的挽留。 “我不想再无能为力地看着你走远。”她说这一句话时,声音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谢琢不是很明白话里的深意,他只觉得身体里有火苗在蹿升,他回抱住苏玉,反手把门关上了。 他后悔这出于私心的试探,他不想看到苏玉难过。 他低头吻她,强势的吻,让她丢弃了思考的理智。 苏玉陷进他柔软的床榻。 “骗你的,我不走。” 谢琢一边吻着她,一边说。 如果他光是嘴上这么说,她是不信的,但是谢琢笑了,她特别懂他这样的笑,戏弄的意味就加深了。 “想清楚了,术业有专攻,我爸做生意,我回去也帮不上忙,他应该找合适的人手。”他理性地给她解释了原因,又笑了一笑说,“真好骗,小丫头。” 苏玉惊讶地望着他,一口咬下去。 那就是对他最重的惩戒了。 她听到了包装盒里取东西的声音。 谢琢把窗帘拉上时,听见她惊讶地问:“什么时候买的?” “早就。” 他哑声说着,动作已然急切不已。 谢琢低声:“上次教过你,亲哪儿?” 虽然都是新手,但他好像已经在脑子里排练过无数次,不可谓不熟练。 他带着她,从喉结,到胸膛。 开闸的水流浅浅地漫过山谷的沟壑。 苏玉昏昏沉沉地跌入陷阱中,情到浓时,就没有那么多循序渐进的规则可言。 只想要得到彼此。 原来过分的坚硬并不会像石块或钻石金属,造成频频咯痛的损伤,还会诞生奇妙的知觉,是痒的,是一种始终不到位让人不受控的痒,不想制止,反而希望它持续,随着钻研的频率和契合度之深厚而改变强弱。 苏玉很被动,无论她人在哪个位置,以什么样的弧度平躺、侧躺或者跪坐,能做的除了无尽的感知,并享受这种感知,就是等待着临界点的到来。她蜷紧在床中央,迎接了身体的第一场烟花,不是一升即散,还有缓慢的回旋,它升腾起来,以很慢的流速凋下,是恭祝一种体验的圆满。 受惊的湖面涟漪激起,而后慢慢荡平。 她以蜷缩在母体的躬身姿态,在他怀里慢慢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