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顿挫诵读诗歌的声音: “《青春》——席慕蓉。 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所有的泪水也都已启程。 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在那个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 “无论,无论……” 江萌背着背着,忽然一卡壳,声音弱了下去。 她把手里的纸一甩,正要找下文。 苏玉温淡如水的声线接上:“无论我如何去追索,年轻的你只如云影掠过。” 江萌回眸一笑,顺着她的提醒再背下去:“而你微笑的面容极浅极淡,逐渐隐没在日落后的群岚。” 她们一轻一重的声音重合在一起,浅声地、温柔地吟诵:“含着泪,我一读再读,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 念完,江萌迟疑地说:“我让苑婷给我选的,会不会太文艺了?老班说要正能量,这听着也太伤春悲秋了。” 苏玉只轻轻说道:“我很喜欢的。” “那不换了,”江萌的手臂往她的肩上一搭,粲然一笑,“你跟我一起上吧。” 苏玉措手不及地被江萌拉上台前一秒,还在摘着花瓣思考,他今天到底会不会来。 苏玉在课桌上写过谢琢的名字,这事很私密,她并不想让下一届的同学欣赏,于是是有打算回一趟教室想办法把那行水笔字迹擦掉的。 然而,那天从学校礼堂出来时,台风快来了,她怕雨淋,飞快地上了爸爸的车,再紧急地往后一看,视野的一切都渐渐走远,她匆匆地离开这段仓促的青春。 她漂亮的校服裙摆和精心准备的小皮鞋溅上一点泥水。 车窗外一时间风雨大作。 再没有机会回头走去。 北京入了夜,一道清磁的声音将她拉回—— “说着说着就走神?”谢琢捏了下苏玉的腰,提醒她一句。 苏玉莞尔一笑:“谁叫你给我弄这些东西,老是想高中的事情。” 她放下手里的色纸,转而又问他:“你说的是什么视频?我都没有看过我的毕业视频。” 谢琢把手机打开,翻了一会儿,真的点了一段视频出来。 果然是苏玉和江萌一起诗朗诵的那一段录像。 “谁拍的啊。”她有些吃惊,下意识地问。 “徐一尘。” 苏玉轻喃,自言自语般出声:“又是徐一尘。” 谢琢也浅浅地应声:“嗯。” 他没有想得太复杂,不过这一刻又在心里描摹一遍这个名字。 徐一尘了解的苏玉,委实比他要多一些。 谢琢惭愧,也不尽于此。 苏玉拿着谢琢的手机在看,陈年旧事,看得她竟然不由地入神,嘴唇轻轻地开合,唯一还值得感叹的是:“江萌好漂亮。” 江萌的美丽已经成为符号化的存在,尤其是穿裙子时,校服裙摆荡在纤长白皙的腿间。 苏玉几乎目眩,那是她见过最漂亮的一双腿,至今无人超越。不过江萌恰恰喜欢穿宽松的裤子,并不屑于成为一名被奉为腿精的校园女神。 她再回看这则视频,也不会注意到旁边似乎黯然的女孩。 而身旁的人却语气笃实地说道:“苏玉也漂亮。” 苏玉的眼波悄然流转,到一旁的自己身上,她弯起嘴唇,“嗯,苏玉也漂亮。” 比她想象里的样子美好一些。 即便站在十分耀眼的人身边,她竟也并不逊色,音色动听,如流水潺潺滑落在绸缎。 最后,谢琢看着她说:“这就是我眼里的你。” - 谢琢在北京有一些朋友,可能还不少。苏玉很少过问他工作上的事宜,也并不在意谢琢平时愿不愿意带她去朋友的饭局,苏玉对情侣双方的个人空间问题一向心态宽和。 一直以来,被人家夸奖懂事,这诚然不是个好词,苏玉没有跟这一部分的自我决裂,但她会温和地把“懂事”的表现解构为人与人的相互理解。 懂事与理解的差异在于,是否存在迁就与妥协。 她对谢琢没有。 苏玉对爱情没有过分的诉求,只是希望彼此独立,先自我成全,在此基础上,再谈相爱。 不过下车的时候,谢琢若有所思地拉了拉她的手,提醒说:“要是遇到什么不正经的人,说什么不正经的话,不用往心里去。” 苏玉啊了一声,故意说:“你不会交什么不三不四的朋友吧?” 他平静地说“倒没有不三不四,但是欠揍”的表情过于严肃,苏玉忍俊不禁。 “我当然不会往心里去。” 他总有惶恐,怕人家嘴巴毒、吓着她,怕苏玉被人一撺掇,产生情绪。 究其根本,他怕失去。 攥了攥她的手,摸到那颗求婚的钻,谢琢稍稍踏实一些。 是主动的,她一直戴着。 庆功宴还是在上回那个厅,游戏公司的几个设计师在做总结。 苏玉去了一趟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身材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抽烟。 她认得他,谢琢的老板,久仰大名的顾司庭。听说他跟谢琢是世家好友,苏玉在高中的时候对这个学长就有所耳闻了。 他的交际圈里,那些本该离她的世界十万八千里的人,如今站在面前。 路都路过了,不打个招呼不像话。 待对方一回头,苏玉微笑点头:“顾总。” 顾司庭第一次见苏玉。 他也微微一颔首,视线温淡地扫过苏玉手上的钻石,打趣道:“是不是该叫你一声谢太太?” 苏玉笑说:“我们那里没有冠夫姓的习俗。” 顾司庭淡笑:“冒犯了,这位小姐。” “我姓苏。” w?a?n?g?阯?发?B?u?Y?e???????????n??????????⑤?.?????? “苏小姐做什么工作?” “还在读博,助力航天事业。” “航天?” 因为很多人不懂航天和航空的区别,以为他这声问句是好奇,苏玉指了指天上:“我研究的是大气层外面。” “这个我知道,”顾司庭说着,又稍稍回忆了一番,想起不久前的一件事,问苏玉,“你是A大空天院的吧?” 苏玉点头:“他跟你说了?” 谢琢倒是没说什么,不过顾司庭自己猜到了:“他刚回国那阵子,手里一堆干不完的活,还特地找我揽了个项目,跟空天院七室的教授合作。当时没打算给他,他自己想负责。我那会儿还调侃他,看来我运气挺好,招来这么个有事业心的好苗子。” 苏玉听着,微微诧异,好像懂了他的弦外之音。 顾司庭说:“结果他告诉我,是因为有个朋友在空天院读书。他想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她一面。” 他笑了笑:“我挺奇怪,朋友有什么不能见的。这么别扭,就当他是放不下前女友了。” 苏玉静了好一会儿,然后慢慢地笑开,她说:“不是前女友。不过除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