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 看过就看过了。 那天打完球回去之后,谢琢就把那双眼睛忘记了。 倒是没想到还能在这儿遇见。 在楼梯上,她的书差点被徐一尘撞倒,谢琢帮了她一把,女生面露一点点的怯意,看向他时,视线忽然闪了闪。 很内向,他想。 不过,她对他说“谢谢你”的时候,声音软乎乎的。 谢琢不会和这样的女同学有交集。 他本来就是沉稳内敛的性格,那些座位离他遥远的女生,他更是接触不到。 有时候,短暂的一学期相处过后就会分班,许多被贴上“文静”标签的女生,他甚至连她们的名字都记不全。 不过这个女生略微特别一点,是个转学生,有特殊的介绍环节。 语文老师在课上点了她回答问题,然后说:“诶,好像是个陌生的面孔嘛,新同学要不起来自我介绍一下?” 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前面。 谢琢没抬头,他的笔尖不停地在草稿纸上演算。 来了个新同学,毫无分量的一件事而已,不值得他从数学卷子里分心。 女孩子起了身,但稍微低着头,嘀嘀咕咕说了什么。 语文老师又象征性地了两句欢迎的话,就让她坐下了。 不知道是教室太大,还是她声音太小。 后排的人一个字都没听见,互相交头接耳,问:“什么什么?” “刚刚那个转学生叫什么名字?声音好小,我都没听见她说什么。” “好像说叫苏玉,玉器的玉。” …… 谢琢的思路卡了壳,一道题没算通。 他毫无头绪,笔尖在草稿纸上滑动了两下,竟然顺着他们谈话的内容,写下了“玉器”两个字。 “好像是陈迹舟的妹妹。”又有人说。 陈迹舟的妹妹? 谢琢终于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苏玉的背影。 也不像啊。 一个这么斯文,一个那么…… 他忽然有点想笑。 谢琢低头,又看到刚龙飞凤舞写下的“玉器”二字。 “是表妹。”有人解答了他的困惑。 还挺有缘的。 谢琢看着那两个字想,他小学的时候,父母教给他的自我介绍是:“玉不琢不成器”的琢。 - 是苏玉主动加的谢琢的□□。 那天他刚从游戏里退出来,接收到她的添加申请。 她是从班级群里摸索过来加的他。 谢琢把耳机摘下时已经困得不行,点了同意。 她的id叫不吃胡萝卜的小玉兔。 头像是一只拟人的兔子,可能是什么动漫形象吧,谢琢点开大图看了看,跟她的神韵倒是有几分相似。 特别是牙齿。 挺可爱的。 谢琢以为她找他有什么事,撑着脑袋等了一会儿,但苏玉好像没什么要紧事,等他眯了会儿眸子再睁眼,看到无关痛痒的对话,说她在认识新同学。 关电脑之前,谢琢跟她说了晚安。 那阵子,江萌月考的成绩不是很好。 她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对家里小孩一向管教严厉,把优绩主义执行得密不透风,死板冷硬又严苛的作风时常把他们这一圈孩子吓到。 不过习惯就好。 让谢琢惊讶的是,他们竟然会因为成绩的问题闹到学校里来。 虽然那个时候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 陈迹舟是最后一节晚自习约了谢琢出去打球的,他逃了半节课,回来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一片狼藉。 江萌低着头在认错。 苏玉帮她捡起来被大人撕碎的那些照片和杂志。 眼见下一本书就要砸过来了,谢琢过去,帮苏玉挡了一下。 他回头问她有没有事。 她的眼里一片错愕,摇了摇头。 谢琢怕那两位家长战斗力太强,伤及无辜,选择带苏玉离开。 他很少跟女生独处。 几乎没有过。 在社交里,谢琢从来不是主动的人,即便有熟悉的异性跟他走在一起——比如江萌这样的,对方一定是跳脱的,话题源源不断,不用让他开口找话聊。 谢琢一点儿也不喜欢开口说话。 但是今天好不一样。 这个女孩很安静。 是把他当空气了?还是把自己当空气?她甚至不肯抬头看他。 谢琢在心里微微地叹,文静内向的女生这样吗? 他记得苏玉的眼睛很漂亮,但是她似乎很吝啬于给他一个眼神。 总得说点儿什么吧。 旁边走过去的两个人在聊生日的事情。 “你生日几月?”谢琢随口就问。 苏玉稍微抬起一点脸。 只是方便传导她的声音,但她仍然没有看他,回答道:“二月份。” 二月? 跟他一个年头一个年尾。 差得还有点儿远。 谢琢无端地想,可惜了,他不喜欢比他大的。 “姐姐。”他表示尊敬,这么喊了一声。 苏玉愣了下,终于扬起脸颊看了他一眼,语气迫切地回应:“不是的,我上学早,比你们小一年。” 他低头看到她水灵灵的双眼。 好乖,谢琢悄悄地想。 夜里,没人发现,他微微弯起一点嘴角。 轮到苏玉找话题了。 她轻轻地问:“刚刚砸到你疼吗?” 谢琢没听清,他弯腰问一遍:“什么?” 苏玉咬着字,她的音色有点儿黏黏糊糊的,虽然她发音很郑重,但旁人听了,只觉得柔软可爱——“我说,那个书砸到你疼不疼?” 很好听清脆的声音,让谢琢嘴角的笑弧变深了一点。他自己都并没有察觉,即便还有点不熟悉彼此的尴尬,但这样的氛围莫名让他觉得舒服。 谢琢忍不住地学她懵懵的声音:“那个书砸到我不疼。” 苏玉捏了下耳垂,说了句:“那就好”。 谢琢陪她等车,头顶的路灯照着两个人的方寸之地。 等候的时间很枯燥,他稍微往后退一点,挪眼看了看苏玉的侧脸。 她的身上有一点浅薄的香气,像是丁香花。 她的骨相很好,脸小小的,下颌骨流畅漂亮,鼻梁也很精美秀气,稍微抿唇的时候,嘴角压下一点浅浅的弧度。 她的长相,是很温山软水的那一挂,没有一点的攻击性,令人觉得相处起来很舒服,哪怕他们没有话题聊。 但透过她的眼睛,谢琢感受到了秀气之下隐隐一丝灵动。 不是活泼开朗的那种灵动,谢琢形容不上来。 可能不太熟吧,苏玉跟他站在一起时,身上还是有拘谨的,她的手握在前面,指头绞在一起。 谢琢淡淡地收回视线。 他把苏玉送上车。 她走到后排的座位,透过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