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希莫纳笃定道,而后十分不解,“为什么啊?是有什么深意吗——这场考试是个试探?其实这场考试的答案早就泄露了对不对?!” 陆易总算给了他一个正眼,“文学创作你没拿到满点,是约翰老师的遗憾。” 希莫纳顿时喜形于色道:“什么?你也觉得我是有艺术天赋的对吗!我跟你说实话,其实我早就想写本游记了,噢,虽然迄今为止我还没有正儿八经的游历经历,但是未来总会有的,你觉得吟游诗人这个职业怎么样?超酷!” “为你惊人的想象力和创造力,提前祝贺这本游记的顺利面世。” 得到肯定的希莫纳格外精神抖擞,自顾自地兴奋了好一会,没多久,他又鬼鬼祟祟地凑近陆易,低声道:陆易,陆易,哥…… “我知道你肯定是因为那个小杂种不高兴对不对?故意考六分也是为了表达自己的反抗! “但是哥咱这样做很亏啊!这种母不详的杂种就算踩了狗屎运被勉强认回来了,也不会得到任何好处,更别说影响你什么,就算是克莱因庄园里的一片叶子、一枚金币,也绝不会属于他这个小杂碎。” 希莫纳说着,眼底透出些狠厉,“是不是这个拎不清自己地位的私生子做了什么蠢事气到你了?” 陆易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但也没否认。 蠢事?如果说膈应人的事也算蠢事,那确实是。 不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陆易都很讨厌那些惺惺作态心口不一的伪白莲。 想起那个私生子躲在克莱因公爵身后故作唯诺的举动,以及不小心被他误用的属于自己的杯子,陆易的脸色更臭了几分。 陆易不理解,陆易不能接受。 不论其他贵族夫妻玩得多花,陆易一直坚信克莱因夫妻是不一样的清流。 可前几日被接回家的西亚的存在狠狠地打了他的脸,不仅是打了他陆易的脸,更是打了他的母亲、他的兄长的脸面。 在继承人阿斯特如此优秀的前提下,克莱因公爵为什么要将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接回家?还要大张旗鼓地举行宴会以帮助他迅速融入新胜利贵族的小圈子? 陆易只觉得自己十多年来自以为的幸福人生突然出现了裂痕。 这种烦躁驱使他在昨日的小测上胡乱考了个六分。 ——也不知道是想气气克莱因公爵,还是气自己。 一旁的希莫纳作为专业小跟班,陆易眼皮刚一动,他就知道这位小少爷已经不爽到了一定的程度。 这样的情况其实并不多见。 家世显赫的陆易·克莱因拥有着将绝大多数人踩在脚底的资本,可实际上他并不乐意这样做。通过欺凌他人获取的“乐趣”对他毫无吸引力。 希莫纳见过陆易最出格的做法,也不过是将一位欺辱学生的教授赶出学院。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陆易表现出想要做些什么的烦躁状态。 希莫纳陡然生出些使命感。 陆易善良愿意与人为善,但是他没那么善良啊!那些龃龉龌龊,他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陆易,要不让我来跟他好好说一说?你总不能放任他得寸进尺啊!” 教训他一下? 陆易闻言神色微动,旋即摇摇头,拒绝了希莫纳的提议。 至少目前为止,西亚只是做些恶心人的事,还没有真正造成什么损害。 如果仅仅是因为自己一时的厌恶就指示希莫纳去欺负西亚,那陆易想自己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算了,我有点累了,你——打算怎么跟他说?” 说出口的话不受控制地转了个弯,陆易顷刻失声沉默,表情凝重下来。 希莫纳却以为这是陆易对他的提议犹豫又心动了的表现,立马加把劲鼓动道: “只是随便跟他聊一聊,嗨,陆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不擅长打架,也就这张嘴还算能说会道一点。虽然我不敢打包票能让那个讨厌的私生子如何如何,但至少把他说得羞愧欲死,让你出口气还是没问题的。” 陆易没想说话,极力控制自己不出声。 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 是夜,蝉鸣未歇。 从远方流浪而来的缥缈歌声恍若一只无形的手,径直将陆易拽入更深沉的瑰丽梦境。 人在睡梦中也能看见七彩绚烂的颜色吗? 一切都被梦幻的雾蓝所笼罩,五彩斑斓的蓝又折射出其他更为绚烂的滤色。 陆易被这流动的蓝牵引着游荡至更深的漩涡,涡流裹挟着他在雾蓝的海洋中起起伏伏,最后停在一片白光中。 他的耳边响起鬼魅般的歌声,越是靠近那白光,歌声越盛。 “Tar anseo,teacht anseo go tapa,teacht dom……” “Tar anseo……” 白光明亮至极,明到极致反而显现出几分暗色的轮廓。 那似乎是传说中的塞壬,两米长的鱼尾显得精瘦而有力,深蓝的鳞片闪亮而锐利,海藻般的浅金色长发自由地散在水中,好似波浪一样柔顺丝滑。 “——Téigh ar ais go dtí do bhaile féin!” 没有给陆易任何反应的时间,这道最后的声音像是某种宿命中的咒语,在落地后将陆易鼻腔中的空气尽数抹去。 窒息感迫使他从睡梦中醒来。 这一醒,陆易彻底没了睡意。 屋外的天色尚且昏暗,午夜也才堪堪过半。 梦中那股窒息感仿佛还萦绕着他,陆易随手披了件外套,心有余悸地踱步而出。 挥退了守夜的仆从们,陆易独自朝着楼下走去。 他起了兴致想去花房发会儿呆,却在走过客厅时与他最不愿意碰见的人不期而遇。 这瞬间令陆易本就不太好的心情更加糟糕。 他只当自己什么也没看见,无视了那蜷缩在角落的身影。 可那身影却不愿放过他。 “我不会告诉父亲的,我也不会让别人知道。”西亚倔强道,声音里还带着些细微的哭腔。 陆易抬眼看向他,这才注意到他膝盖上的伤。 罪魁祸首大概率是他。 心底的烦躁使得他连愧疚感也没能多生出几分来,比起愧疚和抱歉,陆易此刻更多的还是烦躁和不耐。 这其实不太对劲。 他的情绪不应该如此轻易地就被左右。即使不喜西亚,也不至于演变成眼下这样隐隐不受控的状态。 可此时的陆易显然没察觉出不对劲。 他只想让耳边这道聒噪声音的主人立马闭嘴。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无论你怎么对我,我都不会离开的,我只是想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