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辈子也无法弥补了,有些遗憾,永远都是遗憾。” 陆易顿住,察觉她的意有所指。 莲娜想说什么? 他和文德尔,他们父子之间的错过吗? 陆易没办法回答。 不管他是否认为这是个遗憾,莲娜都不会感到宽慰的。 好在莲娜似乎也只是想倾诉,并不在意陆易的回答。她无声抚摸着自己大拇指间绿色的宝石,主动转移起了话题。 “你们在暗礁怎么样了?看来希克斯长老成功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陆易简明迅速地讲述了他们的经历,对于路尔顿的选择也毫无保留。 莲娜听完却是沉默了好一会儿,好半天才喃喃道:“难道这就是神明的指引吗?” “什么?”陆易下意识道。 “文德留了两份遗诏给我。”莲娜没有隐瞒,缓缓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份卷轴。 “一份是由路尔顿继位。另一份则是阐明你的真实身份,将你接回王室,由你继位。 “我原本还在犹豫究竟该如何取舍,现在看来倒是不必再纠结了。” 陆易没有看那卷轴,而是十分郑重道:“帝国历史上并非没有女王执政的先例。倘若殿下当得不开心了,等几年路尔顿适应了人鱼之血也可以再回来。 “不管是女王陛下,还是路尔顿陛下,我都将会献上克莱因家族的忠诚。” “不,不必这样麻烦了。”莲娜终于露出微笑,“你总不能在人鱼好不容易等来一个领袖人选后,还要把他拐回人族吧?希克斯长老会跟你拼命的!” “那尽管让他来跟我拼命好了!”陆易根本没有在怕的。 “至于我……那就更不用考虑了。我离开故地太久太久,这里已经没有令我眷恋留下的人了,是时候该离开了。” 就像文德尔说的那样,回暗礁去,回到她真正的家。 陆易愣住,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轻声问道:“你要回暗礁去啊?以后都留在那里,不回来了吗?” 给予他生命的母亲,他不久前才挑明身份的妈妈,如此轻而易举地跟他说着离开。 陆易有些反应无能。 是因为他代替路尔顿继承文德尔的王位吗?是因为路尔顿也要去暗礁吗?所以莲娜也立即决定要回暗礁? 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继承王位,他也不在乎什么所谓的王室身份,他可以一直是陆易·克莱因! 陆易之前还曾卑劣地窃喜着自己拥有了两份母爱,可没想到现实再度给了他个教训。 也许这两份母爱,都只是半份呢? 就像克莱因夫人的第一顺位永远是阿斯特·克莱因,维克托王后的第一顺位也是路尔顿·维克托。 而不是他陆易·克莱因,或者说陆易·维克托。 莲娜终于意识到陆易不自然的表情,急切地解释道:“陆易,我回暗礁只是因为那儿才是人鱼的家,你的父亲文德尔不在了,我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伤心地。无论前往暗礁,留在新胜利的是谁,都不会改变我这个决定。” “这样啊。”陆易故作恍然大悟。 理智上他相信莲娜所说的都是真的,可感性却让他的心里忍不住涌起一股又一股酸涩的泉水。 “无论您做出怎样的决定,我都会理解并支持您的。”陆易道。 ——才怪。 “我相信你一定能接过新胜利帝国,就像你的父亲一样,让新胜利走向更加美好繁荣的未来。” 陆易低声回答:“如果这是您的愿望,我会的。”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良久,莲娜讷讷道:“……那你要不要进去再看看文德尔?” “还是不了,路尔顿会想同陛下单独相处一会的。”陆易摇头道,“我进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请允许我先告退,父亲母亲一定还在担心我。” 陆易利索转身,半分贵族的优雅都没落下,只是全部的表情都卸去了。 他的力气仿佛也在转身的这一瞬间被尽数卸下,浑身上下都只剩下连夜赶路的疲惫。 虽然说是要回克莱因庄园,可陆易并没有离开王宫。网?阯?发?b?u?Y?e?í???ū???e?n??????Ⅱ??????????? 他现在实在是太累太累了,以至于连应对关心的气力也没有了。 陆易只想随便找一个地方,躺下,然后放空自己的大脑好好睡一觉。当然,如果能有一张温暖的大床最好不过了。 陆易面无表情,如幽魂般漫无目的地前行。 有黑发的侍从贸然上前,没有说话,哪怕弯着腰也能看出他极高大的身量。 陆易的心跳快了一拍,命令道:“站住!” “你抬起头来。” 黑发黑皮的男人顺从地抬起头,一双狭长的黑色眼眸里泛着柔和的光。 “……阿瑞斯?” 陆易一张口却是哽咽。 阿瑞斯顿时慌了,手忙脚乱地上前擦拭他的泪水。 “怎么了,乖乖?谁欺负你了?” 阿瑞斯眼底闪过暗色,虽然人类的躯体承受不住祂的力量,可对他来说也不过就是再换一个的问题。 “没有。”陆易摇摇头,“没有谁欺负我,我只是突然有些难过。” “不要难过宝贝,你难过,我这里也闷闷的。” 阿瑞斯握住陆易的手,引着他的手停在自己的胸膛。 “人类的心脏好陌生,乖乖,你能让它不要再跳得这样难受了吗?” 掌心之下是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那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就好像是只为他一人跳动。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个想法也没错,阿瑞斯确实是为他一人而来的,陆易想。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应该啊……”有神血的滋养,整个艾赛亚大陆都找不到比陆易更健康的了。 “要不再来一段触/手?我给你找段血液比较多的……”阿瑞斯认真道,似乎只要陆易点头,他下一秒就要动手了。 陆易被他正儿八经说刀就刀的表情逗笑,弯弯的眼睛上还缀着泪水。 阿瑞斯喉结滚动,低声问:“我可以亲你吗?乖乖……” 比起询问,这更像是一种哀求,或是亲昵的撒娇。 陆易点点头。 他以为阿瑞斯会亲吻他的嘴唇,就像他们交换过无数个缠绵难舍的深吻那样。 可陆易没想到阿瑞斯只是虔诚地低下头,轻轻地吻去了他眼尾的一点泪珠。 阿瑞斯讨好的声音随着他轻浅的呼吸声一起传来。 “我可以陪你一起睡觉吗?乖乖……” 陆易再次矜持点头。 有些时刻是会在一段关系内被长久铭记的,就比如此时此刻。 在这样破晓的时分,在他强行收拾着自己碎成一瓣又一瓣的心的时候,有人柔声呼唤着他,叫他“宝贝”,叫他“乖乖”。 正是无数个这样的时刻将他们紧紧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