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暴雨未歇,明鸿起身,他脚步未停。
踏过扇门的那一刹那,顿时雨停云散,风云皆被荡平,琴川晴空万里。
沈晏清哭得更厉害了,他站起来,将桌上的东西、他能看到的东西,全都砸到地上。玉器、瓷器,叮叮当当地碎了一地,装着探亲令的匣子,被他一同甩了出去。
他想起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匣子被摔在门槛上,那枚探亲令一直被滑到明鸿的脚下。
明鸿只看了一眼。
是非常轻蔑的一眼。
“我以为你从蒋银花那儿学到教训了。”
明鸿神态睥睨:“从一开始,我不是就告诉过你,门从来都是开着的?”
“不过,你还能去哪?你还吃的惯那些粗鄙的吃食吗,你会穿不是云织的丝绸吗,风餐露宿的日子你过得下去吗?”
“这天底下,除了玉芙楼,你还能去哪?”
第146章
沈晏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他跌坐在一片狼藉的玉芙楼里捂着脸痛哭。
外头的宫人在明鸿走后,才敢陆续的进来整理东西。她们将地上的碎片扫走,再搬来全新的器具。不过半个钟头,仿佛被狂风骤雨席卷过、一片狼藉的玉芙楼,又变回了从前富丽堂皇的模样。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除了还坐在地上哭泣的沈晏清,没有下完的暴雨依旧在他的眼睛里蔓延。他的心中茫然一片,被泪光遮掩的眼睛看不见面前的东西,天地都颠倒了,一切都是虚无的。
这时候,他想起凌霄送给他的那把伞。
沈晏清从储物袋中取出这把伞,一见到这把伞,他又泪如雨下,就好像、就好像他还在北域的梦境中,只要拿着伞回头,凌霄就会按住伞吻在他的额头。
泪水滴落在伞面上,再顺着折痕落到地面,化出的竟是浓郁的墨汁。
见到这一幕,他先是愣住,将伞全部打开。
这把伞即使打开了也和普通的伞毫无差别,不知道那墨汁是怎么从这洁白的伞面上流淌下来的。
沈晏清忽然的想起,凌霄告诉过他,要等在下雨时才能打开这把伞。
可偏偏在凌霄的控制下,北域却从不下雨。
发觉其中关窍,他暗含期待站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水,泼到伞面。
凌霄、凌霄一定没事的,说不定他早就预料到了现在的情况,外头说他已逝的消息都是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一杯不够就两杯、三杯,茶水遇伞滴落,脱胎成字,便渐渐在地上成了一封信:
“想必我们已经离开了北域这个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我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告诉你,我认为我有这个义务,告诉你关于我的来历。不过出于私心,我仍希望这一天会来的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