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烈女!我要你生生世世守着那贞操,做个千年万年的牌坊!
“啪——”
雷雨嘈杂,门锁开了。怪物正拖着南宫裕,背后忽然响起脚步声,它回首,迎面就是一刀!
鲜红喷出,怪物发出骡子般的惨叫。南宫青提着那把“钥匙”,这是陶乘歌留给她,让她通往门外的钥匙。
怪物掩面,喊着——
生、生、生!你就该是个贤妻良母!为这世上的男人生尽子嗣!
南宫青再砍,血飙溅。她淋了血,拽起怪物的头发,把它从娘身上拖开。怪物吃痛大叫,挣扎着爬起来,向另一头跑,它回首又喊——
天要我规训你!在家从父,出门从夫!你有什么本事?你是天造的次品,生来的附属!
南宫青追上去,廊下的灯笼乱晃,怪物的血迹蜿蜒,根本逃不出她的视野。她突然觉得畅快,好像它们都是凝视的眼。
怪物在阶前跌倒,南宫青猛砍!血咕嘟地涌出,它还在叫——
你这反骨逆女!收起你的笔,捧好你的腹,忘了头顶的天,再也不准跨出这道门!
怪物爬进屋,撞倒桌椅,画布滚地,它扑腾着喊叫:“救命!救、救命!”
南宫青摁住它,无数绫罗绸缎落下来,盖住她的身也遮住她的眼,但是她不怕,她挥砍着菜刀,被血喷满脸,这些血往下淌过她平坦的小腹,最后汇成泊,流过她的身下。
她压根儿没怀孕,养胎是老爷说的,他得跟舅舅交差。既然他们这么想让她生,好吧,那就生。
好好瞧瞧,我就是这老天爷的娘!
骨肉分裂,哭声震天,血里躺着刚刚投胎的爹。
南宫青松开手,擦了把额角的汗,那菜刀上吊着的名牌还在打转,她气喘吁吁地回身,隔着这满地的血污,终于看到了自己。
一个倒映在南宫裕眼里的自己。
“这幅骚客寻梅,”南宫青指着那溅满血的画布,“我画得怎么样?”
第39章 双扁担
天刚拂晓,陶秀仙抚摸着牌位,背对柳今一道:“事情便是这样,当时老爷死了,夫人六神无主,正巧我为乘歌下葬一事去府上讨钱,夫人一见到我,就说要报官,是我拦住了她。”
柳今一上的那炷香早燃尽了,她还站在原地,稍感意外似的:“这事装作不知道最为稳妥,婶儿,你为什么还要节外生枝,特意拦着夫人?”
“我是个乡里来做活的使粗婆子,好不容易养出个女儿,结果没了,想回去,田地又让人给占光了,眼看年纪大了,须得为小朝盈的将来筹谋考虑。”陶秀仙叹气,“于是我告诉夫人,她只要每月给我几两银子,我就想法子替她们遮掩,保准儿不叫小姐坐牢。”
代晓月在堂内说:“就为那几两银子,你把乘歌送到公堂上,扮作南宫青。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说她是死于难产?”
“这就要怪老爷了,”陶秀仙侧头,轮廓模糊,“是他为了应付舅老爷,谎称小姐有孕,正在家里养胎。他原本计算着,等时候一到,就从外头买个男婴回来,交给舅老爷了事,我寻思这事不好解释,索性就称小姐难产。”
代晓月隔帘又说:“当时公堂上那么多人围观,就没有一个人觉察到乘歌不是南宫青?”
陶秀仙一笑:“军娘,这就是不准女人出门的报应!县里有几个人真的见过小姐?夫人只须要求衙门公审的时候把乘歌的面容遮起来,谁又敢上来翻看?我还守在那儿呢!”
柳今一道:“你们便是借乘歌,谎称小姐已死,继而将陈书吏告上公堂,又演了一出歹人劫杀,把老爷的死推到他身上。”
“军娘,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们——我可从没有把老爷的死推到陈书吏身上,”陶秀仙转回身,“老婆子在这案子里只撒过一个谎,那就是把乘歌的死因说成难产,其余的,那都是县衙老爷自个儿下的定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