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黎的眼泪大颗大颗掉出来。她卑微的跪坐在地上,抓紧了病床上的被子,楚楚可怜的恳求着。
泪水模糊视线,此刻祝云栖就近在眼前,可是她们的距离仿佛相隔甚远。耳边蓦然响起温月说过的话。
“你该恨你自己。”
“时黎,是你杀的祝云栖。”
“谁和你在一起,都不会有好下场。”
……
一年的时间里,这些话反反复复在她耳边回荡。
自己真的该远离吗?
咬咬牙,时黎艰难道:“至少等到你身体好了。如果那时候你依然无法接受和我在一起,我们再说分手的事,好吗?这段时间,就请允许我照顾你。”
祝云栖感到胸口一阵钝痛。
每一颗泪,都好像砸在她心上一样,让她紧跟着难受起来。
短短不到一天时间,她不是第一次惹时黎为自己掉眼泪了。
她不想的。她现在连自己在联邦的身份都搞不清,她的过去,她的感情,她的人际关系……全都是一片空白。她现在连自己都找不到,更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坦然接受别人的爱意。
可是时黎在哭。
从来没有人如此卑微的在她身前恳求。甚至不是在恳求她付出什么,仅仅是在祈求她接受对她的好。
真的会有人爱自己至此?
祝云栖心里乱乱的。“算了算了,再说吧。先不分手,你不要再哭了。”
探身抽出纸巾递给时黎。
时黎哭的哽咽,巴掌大的小脸上沾满晶莹泪水,睫毛湿成一缕一缕。她接过纸巾,先擦鼻涕。
祝云栖本意是给她擦眼泪,见状,只得再取一张纸巾擦眼泪。
时黎忙着擦鼻涕,另一只手还要紧紧拽住祝云栖的被角,生怕她跑了一样。没接第二次递来的纸。
祝云栖心乱如麻。是在等着她给擦吗?
擦眼泪这种事……
算了,那眼泪再在时黎脸上停留一会儿,她也要跟着哭了。
就当是在弥补自己刚刚惹她哭的过错了。谁惹出来的眼泪谁收拾。
于是稍稍倾身,纸巾轻柔的落上omega通红的眼角。
泪水瞬间浸湿纸巾,微凉潮湿的触感透过纸巾传递到祝云栖指腹。
她分明不记得omega是谁,却仍然因为对方的泪水而止不住心痛。
时黎明显一僵。
湿掉的纸巾传递着温热,那是独属于祝云栖的体温。是她日日夜夜渴求、怀念的温度。
“云栖……”
祝云栖惊慌失措的移开手,纸巾塞到时黎手里。
“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想让你再哭了。没有要当你女朋友的意思。你自己擦吧。”
时黎破涕为笑,“那你要不要吃饭?”
“带都带来了,不吃浪费。”
祝云栖端起碗,舀起一勺米饭,和时黎夹给她的鱼肉一起放入口中。
时黎去卫生间洗脸,抬头,看到镜中双目通红的自己,挤出笑容。
没关系的,慢慢来。她心道。
失忆也不是祝云栖想要的,祝云栖比任何人都想恢复记忆。她经历了那么可怕的星际沙尘暴,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
所以不能要求祝云栖可以像之前那样回应自己。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趁这段时间,按照医生的叮嘱,尽快帮祝云栖恢复身体,再带她多聊聊之前的事,看看能不能刺激大脑回忆起来。
时黎回到病床边,和祝云栖一起继续吃午饭。
祝云栖吃东西有些急,嚼几下就咽了,却也顾及着时黎,每份菜都只吃了一半。
见状,时黎把装菜的小盘子都往她那边推了推,“吃呀,这些都是你的,我在做的时候已经吃过一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