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到最后, 王月婉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二人有说了一会子话,等人走后, 秦安安脸上的笑淡了下来,跟立在一边的云寒说:“去把王管事叫来。”
“是。”
“王妃万福。”
厅前的管事弯腰行礼,秦安安看也不看,轻轻吹着碗里的热茶。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你如今是我的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心中有数。”
王管事额头上的汗珠大颗大颗的落在了眼睑上,他却一动不敢动,忙不迭地应声,“小人明白。”
“若是再有这样的事,你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秦安安又敲打了一句,才放过了他,“起来吧。”
“是是是,奴才晓得了。”王管事起身,小幅度擦了擦头上的汗,斟酌着问:“那匠人的事情…”
秦安安顿了一下,回:“先等等吧。”
夏日炎炎,南江学院每个月便会安排一次考试,查验学子们的学习情况。
经义,策问,诗赋,时政均是甲上,沈新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名。
周围传来此起彼伏的恭喜声,他一一笑着回应。
林斐济攥了攥拳,回到了座位上开始读书。
“给人刺激大发了。”杜浩元在一旁不怀好意地说。
“你话真多。”沈新斜了他一眼。
晚上回家,秦宁把一封信递到沈新手上,“陈大哥来信了。”
“我刚刚。”沈新揭开封泥,读完后把信折好,又重新放回了信封。
见沈新面色不对,秦宁问了一句:“怎么了?”
“他要和吴县令家的嫡哥儿成亲了,邀请我们去观礼。”沈新说。
秦宁凑到跟前,问:“这不是好事吗?相公怎么脸色不对?”
沈新欲言又止道:“阿宁,你记不记得在望江县时,我跟你说有个小哥儿在我出学舍的路上堵我?”
“记得。”秦宁点了点头。
沈新组织语言,谨慎道:“其实后来我去打听过,那个小哥儿就是吴县令的嫡哥儿。”
他继续说,“此人明知我有夫郎,还来招惹我,可见品行不端。”
“他为何要这样做?”秦宁瞪大了眼睛,“他可是县令家的郎君。”
“据说他的前未婚夫刚和他订亲便失踪了,许多人家都忌讳这件事,时间一长,这位小哥儿的婚事就难了。”沈新解释道。
秦宁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他一个金尊玉贵的官家哥儿就因为这种没有任何依据的谣言,生生断送了他的后半辈子,走投无路行事偏激了一些也可以理解。”
沈新把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微不可查地叹了一句,“婚礼在八月初八,咱们到时可能没时间去。”
“到时候再看,还有二十多天呢。”秦宁摇了摇他的手臂。“相公,今日该学《春秋》桓公元年了。”
“好。”
微黄的烛光摇曳,两人相接的影子被拉得老长。
又一日下午,天气炎热沈家饭桌支到了堂屋,屋子两侧还各放着一个冰盆,秦宁正在给沈新做衣服。
三毛跑进来,气喘吁吁,他二话不说弯腰抱住了秦宁的大腿,嘴里大叫道:“哥哥,救命啊。”
秦宁见三毛脸上带血的划痕,手上的青紫,面色凝重:“私塾里有人欺负你了?”
“嗯嗯。”三毛使劲点了点头,又苦着一张脸说:“我完了,我闯祸了。”
冯大青和二毛紧随其后,迈进了堂屋。
秦宁面色一沉,问:“到底怎么回事?”
冯大青立在一边当门神。
上了私塾后,二毛已经把头发束了起来,他带着灰白色的书生帽,一副板板正正的小读书人的模样,二毛抬起白净的小脸说:“他和吴丰饪在课堂上打起来了。”
“吴丰饪私下里说我们是乡下来的小乞丐,说他成绩倒数,连四书五经都背不下来,课上还拿纸团丢三毛。”
顿了顿,二毛继续说:“三弟怒了,便当着夫子的面和吴丰饪撕打了起来。”
三毛瞧着秦宁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补充道:“夫子要大哥明天晚上去一趟。”
说完,他又抱住秦宁的大腿,“哥哥,万一…我是说,万一…大哥晚上回来要揍我的话,你一定要帮我好好说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