务生匆匆去了。 孔温瑜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扫了一眼牌桌上的筹码:“到谁了?” 敖永望一愣,神思抽脱出来:“我。” 孔温瑜弹烟灰,细长的手指随意夹着半截香烟,悬空在筹码上方:“几个钱犹豫成这样,我记得敖家今年生意搞得不错。” 狄勋不急,嗤了一声:“我手里有个姑娘,去年在慈善拍卖会上见过一表人才的孔先生,一直惦记着让我引荐。不图名也不图利,只想有个机会诉一诉衷肠。当然了,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才有意思,行不行还要温瑜来点头。” 俞家铎立刻吁了一声:“听的我都心动,能不能来跟我诉?” 孔温瑜一手扣住桌面上的牌,没什么反应:“狄总既然要送人,就送个好的。” “哦?”狄勋看着他,“你觉着哪个好?” 孔温瑜朝他身后抬了抬下颌:“他就很好。” 搭在狄勋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孔温瑜用颇为遗憾地语气说:“当然了,这种事要你情我愿才有意思。” 狄勋盯着他,半晌扯起嘴角一笑,说身后的年轻人:“难得孔先生看得起你,籁声,去,敬他一杯。” 袁籁声顿了顿,收回手,果然转身去倒酒。 他很快端着两杯红酒回来,一杯举到孔温瑜手边:“谢谢孔先生。” 跟在孔温瑜身后的秘书立刻上前,低声解释:“我们先生这几天身体不好,不宜饮酒,我替他喝。” 他伸手去接酒杯,对方却没松手,狄勋适时道:“什么年代了温瑜,还能让秘书代喝,没诚意啊。” 孔温瑜淡笑几秒,夹烟的手朝后抬了抬,站在门边的聂钧刚要动,海鸣已经两步上前,到了牌桌旁。 孔温瑜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今天放你的假。” 海鸣伸手去接酒杯:“狄总,我们先生最近身体的确不好,出门时还吃了药,您看我替他喝行不行?” 出任务时保镖严禁饮酒,更别提具有重要地位、需得时刻关注雇主情况的保镖队长了。 狄勋一时间也有些犹疑,孔温瑜轻飘飘按着手底下的牌,对一圈人笑道:“在狄总的船上,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狄勋松了口气,点头说对,笑着看了一眼端着两杯酒的袁籁声:“你说行就行。” 袁籁声顿了顿,松开手,任由海鸣把酒杯接到手里,仰头喝干了。 袁籁声也喝了,随即又去倒了两杯过来。 海鸣看向孔温瑜,狄勋唇边压着笑,也看着孔温瑜。 孔温瑜抬抬手,于是海鸣继续喝干。 有人再去端酒,两人一杯接着一杯,没人喊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拼酒量。 第13章 孔温瑜最先收回视线,示意敖永望:“到你了。” 敖永望反应过来他说的是牌,犹豫了一下把牌扔了:“不跟。” 荷官继续发牌,到了狄勋,他看了一眼,推出十个码。 孔温瑜也看了一眼发到手边的牌,抬到了四十个码。 俞家铎看了他一眼,把牌扔了:“不跟。” 三张牌已经全部发完,荷官把筹码归到桌子中间。 狄勋饶有兴趣看着他:“别是在吓唬我。” 孔温瑜不置可否,食指摁着牌:“你猜猜。” 狄勋在跟四十个码喊开牌和直接弃牌中间迟疑了几秒钟,推出去筹码,说:“那就试试。” 他翻开牌,是对六加一张三。 孔温瑜笑笑,没翻开牌,直接扔了:“试赢了。” 狄勋去拿他的牌,翻过来一看,四六七,还不是同花,最烂的牌也不过如此了。 “草,”狄勋忍不住说,“什么破牌都敢吓唬人。知道你打牌脏,没想到这么脏啊。” 荷官把筹码都推给狄勋,在哗啦声响中,孔温瑜说:“玩嘛。” 狄勋结结实实地笑了几声。 海鸣那边还在喝,他还好,咽酒的速度稍有下降,旁边的袁籁声双颊都被酒精烧红了。 狄勋看了一眼,对孔温瑜道:“差不多了,小酌怡情,喝得人事不省,晚上也没意思,你说呢?” “还是你会怜香惜玉。”孔温瑜说,勾着唇角摆摆手。 海鸣把最后一杯喝完,回之前的位置站岗。 狄勋看了一眼袁籁声,对方抿抿唇,主动道:“我去二楼等孔先生。” 说罢他转身离开,脚步踉踉跄跄,看上去确实醉了。 靠在门边的海鸣抬眼看了聂钧一眼,聂钧没吭声,转身跟着一起出了门。 袁籁声上二楼,摸索到孔温瑜的房间,正准备推门进去,冷不丁身后道:“等下。” 他一顿,眯起眼看向来人。 二楼的走廊只开了一排彩灯,在海面的荡漾下飘忽不定。 聂钧身材高大,处在阴影里的眼神冰冷而阴沉。 “要先检查一下,”他尽可能用公事公办地语气说,“没问题才能进。” 对方盯着他:“怎么检查?” “脱衣服。” “在这?”袁籁声看了一眼开放式走廊的尽头,有些好笑。 聂钧“嗯”了一声。 袁籁声直勾勾盯了他片刻,嘴角扬起来一点笑,眼睛里满是醉醺醺的酒意:“保镖?在我袁家没有落魄的时候,孔温瑜还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二世祖,要见我一面难如登天,你说,让我在这里,脱衣服?” 聂钧神色未变,毫无感情道:“按照规矩进行检查,还请不要为难。” 袁籁声深吸一口气,寒着脸把丝绸领结扯开,三两下把衬衣脱掉,又伸手把裤子和鞋袜一起脱了,光脚站在门边。 聂钧顿了顿,打开门:“进去等。” 袁籁声走进去,聂钧提醒道:“提前洗干净,不要弄湿床。” 袁籁声不吭声,进了浴室,哐当一声反锁上门。 聂钧看了一会浴室里的光,又望向窗边的大床,扶在门把手上的手紧紧攥了片刻,将门关上。 他回到一楼,没看到孔温瑜的身影,只有海鸣站在门边。 聂钧走过去低声问:“人呢?” “出去透气了,有人跟着。”海鸣说,“楼上安排好了?” 聂钧“嗯”一声,朝外走去。 甲板上的风太大了,一出门就迎面兜过来,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聂钧一眼看到孔温瑜站在围栏边,望着远处出神,组长和小金守在不远处,看起来很紧张。 风将细碎的发丝吹得胡乱摆动,孔温瑜也不管,只是平静地望着漆黑的海面。 聂钧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随身带着的两个安全t。 走近了,孔温瑜转头看了他一眼:“出来干什么?” 黑色的天空与海面,深色的头发,白皙到近乎纸张的脸庞,仿佛中式绘画作品中的留白。 聂钧有种和名贵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