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茶皱着眉头仔细查看那影影绰绰的人影,然后摇了摇头, “光线太暗了, 看不清。”
“能分清是男是女么?”
雪茶还是摇头, “很难, 太模糊了。”
林清如心下了然, “好了, 你进来吧。”
她呼的一口气吹灭油灯, 屋内顿时又陷入一片漆黑冷寂之中。匆忙的脚步声又从卧房行至厨房, 雪茶摸索着, 跌跌撞撞走近林清如,二人噤声躲在堂屋中间的木梁之上,借着月光,还依稀能看见厚厚灰尘中,麻绳绕过房梁的痕迹。
雪茶听得林清如轻声说道:
“那日,凶手一定是从厨房小门出去,并未引人注意。所以王元义才会在窗上看见人影,误以为撞鬼。”
黑暗中的雪茶轻轻点了点头,问道:“大人为何对外散布消息说王元义不招?难道凶手一定会回来吗?”
“凶手是看着王元义进入房间的,没有再比王元义更合适不过的替罪羊了。他要坐实王元义的罪名,就一定会回来放置不利于王元义的罪证。”
林清如压低的声音中带着笃定,“这件事查得越久,对凶手越是不利。因此这两日他一定会来。我们只需要等着便是。”
雪茶了然点头,语气中有轻笑的调侃,“那我们这便是,待鱼上钩,瓮中捉鳖。”
轻快的语气稍微松解诡异黑暗的周遭气氛,两双明亮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熠熠生辉。
不知等了多久,雪茶已有微微睡意袭来。
突然,吱呀一声刺耳响动,厨房小门被缓缓推开,屋外有缓慢而拖沓的脚步声响起,伴随着幽幽风声,嗒嗒好似鬼差行至,在这安静沉默的诡异氛围里格外清晰。
雪茶睡意全无,黑暗中睁大了双眼,她柔软的手掌带着微汗意的温热潮湿,握住林清如的手,用气声说道:
“大人,他来了?”
借着窗户纸透进来的惨白月色,林清如看见一个模糊黑色人影从耳房进入堂屋。光线实在昏暗,只隐约看得那是一个男人身形,身上像是不知挂了些什么东西,伴随着拖沓的脚步一步一响。
混沌的星月之光借出微弱的光线,那人影鬼鬼祟祟蹑手蹑脚,双手悬空好似抓瞎一般,在屋中来回摸索。光线灰暗不明,许是实在看不清屋内陈设,他脚下被小凳子一绊,一个趔趄向前栽倒,一头狠狠磕在屋中的八仙桌角上。
他忙捂住脑袋,疼得龇牙咧嘴起来,一身的东西被晃得叮咣作响,格外滑稽。
雪茶忍俊不禁,一时没忍住,哼地一声笑出了声。她惊觉自己闯了祸,生怕被人影发现踪迹,忙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这房子本就是凶宅,安静沉寂,却无端传来一声女人的轻笑,倒是十分阴森诡异。许是那人影本就心虚,这笑声在他耳中只觉得阴冷凄厉,无端觉得头皮发麻。
他似乎有些发抖,一身的东西也跟随着轻微碰撞,发出细小的响动。他艰难的吞咽声音在静谧的房间中清晰可见,声音亦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
“兰珠啊……这……这你就没意思了……又不是我要害你的……你……你别来找我啊……”
他摸索着桌上的油灯将其点亮,唰的瞬间,暖色的灯火跌跌撞撞照亮整个屋子,窗户上映出他被拉长的身影。他的心终于稍稍安定下来。只是这穿堂风萧萧而过,扑得这灯火忽明忽暗,晦暗跳动。
他拿着灯盏疑神疑鬼地在屋内转了一圈,见一切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林清如借着幽微灯火打量他,这男人四十多岁的年纪,身高七尺出头,眉眼间带着市侩之色,眉角一道半指长的刀疤,倒是衬出几分狠戾来。
她们这才看清他身上的响动从何而来,这男人腰间胸口挂得琳琅满目,铜钱桃木、葫芦貔貅应有尽有,怪不得走起路来叮咣作响。
雪茶用嘴型朝林清如说道:“大人,这是个神棍啊。”
林清如倒是凝眸打量着这个男人,不知在想些什么。
男人在屋内打量一圈,从怀中摸了一模,又在屋内左顾右盼起来。似乎在找一个即容易被发现,又不十分显眼的地方。
雪茶见了眼睛倏的一亮,忙给林清如使眼色,
“大人!果然是他!他来放栽赃证据了是不是。”
林清如轻轻朝雪茶点了点头。见那男人在大门后的角落处弯腰,像是在放置什么东西一般。她轻巧翻身下了房梁,将他抓了个现行,
“你在做什么。”
安静森然的房间里突然出现冷厉的女人声音,专心致志安放置东西的男人一时不觉,被吓了一跳,忙退后两步。
在看清来人后,他不善的眼神凝视着上下打量两人,嘁了一声,
“从哪里冒出来的臭娘们,吓老子一大跳!”
林清如瞥了一眼房间角落,竟是一只白玉镯子。
“你是谁?为何深更半夜在此鬼鬼祟祟?”林清如冷着声音问道:“这里已被官府查封,你不知道吗?竟胆敢擅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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