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粮食是陈年的。”摊主顿了顿,“我曾经图方便在他家买过粮食,结果那米一看便是陈年的旧米,压根没法吃。”
林清如更见疑惑,“他总是出去收粮?为何还会有陈米?”
摊主耸了耸肩,“许是卖不出去,就陈着了。”
情况果然与雪茶所说相差无几。可若是卖不出去,还收粮作甚?更何况,那样一间小小铺子,能放得下多少陈米?
林清如露出些好奇的神色,继续搭话:“若是卖不出去,怎还能开这么多年?”
摊主摇了摇头,“估计也不是卖不出去,可能是我们买得少罢了。”
“买得少不就是卖不出去吗?”
“也不一定。”摊主一边看着炉中火势,一边自顾自说道,“估计卖去外地了。我常在晚上看到他家有货船往外送出。”
林清如眉头轻轻一皱,卖去外地?她看着丰郦江上来来往往的船只,陷入了沉思。若是卖去外地,一切疑点倒是说得通了。
难不成真是她怀疑错了?
她仍觉得不对劲。丰郦江所及之处,皆是富饶的鱼米之乡。京城的米粮亦并非天下第一,何苦如此周折从京城运去外地?光是这漕运之费,便是一笔高昂开销。
林清如还是不能完全放下疑心。
就在她皱眉思忖之际,突然听得摊主说道:“诺!这就回来了!”
林清如看着泥泞路上有驴车拉着货物缓缓而过,溅起一地的泥点。方朝坐在拉货的木板之上,身后是几个鼓鼓囊囊的麻布口袋,像是装满了货物的样子。
驴车停稳以后,他从木板上跳下来,将铺子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在左顾右盼之后,他吃力地将麻布中的货物一袋一袋卸下,慢吞吞地往屋子搬。
那麻布口袋有些并未扎紧,从里面微微滑漏出些东西来。林清如眼尖,分明看见那不是别的,正是粮食。
她心中愈发疑惑,难不成真是她疑心错了?
这方朝的粮食铺子,除了生意冷清之外,并无任何异样。
就连雪茶也在她耳边悄悄说道:“大人,这铺子除了生意不好,仿佛也没什么不妥。”
林清如抿了抿嘴,看着方朝进了铺子,屋内依旧未添灯火,漆黑黯淡。
路人行色匆匆,仿佛并未在意到此处还有一间粮铺,脚步从来不曾在此停留片刻。这粮铺,好似隐没于这喧嚣闹市之中。
林清如仍是不愿放弃,眼下干等着却也不是办法,于是她为摊主递上几个铜板,
摊主笑眯眯地接下铜板,仍是爽快地问道:“姑娘,不等人了么?”
林清如笑着摇摇头,“船只只怕是晚上才能到了。”
她压低了声音对雪茶说道:“我们晚上再来探探。现在先去教坊司。”
“教坊司?”雪茶有些讶异,“又去哪里作甚?”
林清如抿着嘴,“去看看那可怕的水刑。还有……。”她顿了顿,“还有锦霜失踪那晚的细节。”
在此踏入烟柳巷时,林清如仍旧深深吸了一口气。这巷中人事依旧,还是那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那些欲望迷蒙的男人。
她匆匆的脚步,在教坊司门口与一女子擦肩而过时,有片刻的停留。
她凝眸看着那女子出了教坊司的盈盈背影,那是谁?教坊司来往之间多为男子,锦霜想要逃出教坊司那般困难,她为何能如此随意?
鸨母倚在门边,依旧捏着那柄黄铜烟杆,缓缓地吐出口中袅袅烟雾。见她到来,忙赔笑道:“大人怎么又来了?”
虽是笑容满面,但语气之中并无半分欢迎之意。
林清如依旧看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她是谁?”
鸨母顺着她的眼神望去,脸上有不漏声色的嫌恶,轻轻唾了一口,笑着应和道:“飞上枝头的家雀儿罢了。竟来找我耀武扬威。我呸!大人实在不必为这些贱坯子上心。”
林清如听得她嘴上不干不净,眉头已然深深皱起。
鸨母复又问道:“大人今日前来,可是又有何事?”
林清如冷冷瞥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还有一些话,没问清楚。”
她眼神平淡,却让鸨母无端觉得有震慑意味。她修长的脖颈轻轻一缩,而后忙将人迎进屋内,“大人,您尽管问便是。不过这锦霜之死,可真跟我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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