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眼下事情如同一团乱麻,林清如也顾不上许多。错综复杂的线索仍需厘清,于是她问容朔,“那夜的凶手,你可认识?”
容朔闻言眸色微微一黯,语气中意味深长,“或许我俩都认识。”
林清如闻言眼神微眯,她仍清楚地记得容朔的母亲也是死于同种手法。
她几乎可以断定那黑衣人就是数起案件的真凶。只是,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他逃之夭夭,却奈何不得。
容朔似乎看出了她的懊恼,嘴角露出冰凉的冷笑,“你也不必有何愧疚。他武艺高强,敢只身前来刺杀于你,自然存了十足可以逃走的把握。更何况,他也不过是一把刀罢了。”
林清如知道他话中是何之意。
那黑衣凶手,不过也只是受人指使。可若是抓住了他,未必不能让他吐出幕后真凶。
是否是司徒南,还是仅仅只有司徒南。她不敢断言。
“我瞧他倒像是认得你的样子。见刺中了你之后,眼中有惊慌之色不说,顾着逃跑连刀也忘了带走。”
容朔只是神色平淡地说道:“京中识得我的也不在少数。”
“问题就在这里。”林清如紧盯着他的双眸,“他们认识的,是花间楼容掌柜,还是靖玉侯府容世子。”
容朔闻言突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林姑娘,除了你,几乎京中官员都知道,这是同一个人。”
他的话中颇有深意,让林清如有些微微发怔,什么叫除了她?
她不得不联想起京中官员常在花间楼宴饮享乐,而如果官员们都知道容朔的身份……
林清如的眼光陡然变得锐利,“你的花间楼到底是干什么的?”
容朔看着她质询而冷冽的目光,无奈地轻笑,“林姑娘,方才还说欠我一条命呢。眼下便像审犯人一般了。”
林清如闻言一怔,脸上也露出点点尴尬而生硬的笑来,“抱歉,习惯了。”
容朔只是轻笑。
这话三两句便被岔了过去。
这边林清如心中倒是思绪万千。这头几起杀人案还没个头绪,这边又遇到黑衣人夜间来袭。
若黑衣人真是得了司徒南的吩咐而来,林清如倒是不得不加快破案的速度。虽然司徒南的冤假错案已是半晌钉钉,然而真凶未曾水落石出,总是让人心中忐忑,如若节外生枝再起事端,只怕更是棘手。
这样想着,她便吩咐沈知乐拿着他的腰牌前去曲家。速速将曲闻风开棺验骨,确认他体内是否有五根银针。
这样这三起案子,才算是真正的闭环。
还有潘辰茂,阻拦大夫前来探病,必然有他的参与。苏阳另外三家与她并无直接利益冲突,虽心有不满,可到底犯不着淌刺杀钦差这趟浑水。
而潘辰茂又参与了多少在其中呢?碌碌无为尸位素餐,收受贿赂沆瀣一气,假做伪证冤枉好人……
甚至还有许多不曾知晓之事暗藏其间,否则,赵家又怎会说潘辰茂是幕后真凶呢?
官场这张网,到细枝末节都算烂透了。
另则关于令宛贞的身世与死亡,仍有许多未曾调查清楚的地方。她有意唤那敦厚绣娘前来询问,单独召她前来询问未免太过点眼,绣娘在汤府做事,看汤府对此事遮遮掩掩的态度便知道他们并不想对外人提起。如此询问,只怕是绣娘日后在汤府日子难过。
店内小二的消息倒是四通八达,只是他口中的侃侃而谈,不过是街头巷尾最爱听的艳闻轶事,极尽想象与夸张,将令宛贞其他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感情纠葛夸夸其谈,就如同说书人的口若悬河,那叫一个唾沫横飞。
至于令宛贞真正的故事,早在添油加醋的言语之中,被赋予一层又一层的色彩,或神秘或恐怖或狗血,失去了原有的样貌。
就在林清如犹疑之际,那个敦厚绣娘突然找上了门来。她神色带着平静与坚定,她说,她愿意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知于她。
秋姑这些天想了很久。自从京城来的那位女大人问过她有关阿宛的事情之后,她便很难睡着了。
她几乎夜夜梦到阿宛家中的大火。天道何其不公,那样温柔而美好的女子,为什么最后的结局会如此悲惨。
她想不通。
她很想将这些事情公之于众,可是她只是个没本事的绣娘。
说出来有什么用呢?秋姑心想。
也不是没人说过。
阿宛的妹妹曾经那样愤怒地在公堂击鼓鸣冤,可高堂之上一句轻描淡写的“家奴”,阿宛遭受的所有惨痛,都被轻易粉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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