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问的已经问清楚了,可他还是不肯离开:“王乾娘,您儿子多大了?”王婆叹口气说道:“王潮今年十七岁。”西门庆讨好道:“乾脆让他做我跟班吧,我正好缺个贴心的。”
王婆笑道:“大官人肯抬举自然是好,可他去扬州学做生意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西门庆还想再扯几句,玳安匆匆找了过来:“爹,大娘找您呢,三娘不好了。”
王婆望着玳安笑道:“这小哥长得俊啊!敢问是谁呀?”西门庆随口说道:“他是我的小廝。”王婆立即反问:“那你还说没有贴心的?这不是挺机灵嘛。”
西门庆故意贬低道:“机灵什么?都是属‘算盘珠子’的。”玳安听了连忙低头,垂手躬身退到一边。王婆高声催促:“那你赶紧回去啊,小妾都病成这样了,还在外面寻快活。”
西门庆多少有点尷尬:“她是老毛病了,谁有耐心整天守着。”王婆自然不服:“这个卓二姐我可知道,听说你磨了几年才到手。现在生病不好看了,就没有耐心了?”
西门庆使劲解释:“我虽然人不在家,但也没有耽误治疗。清河好点的大夫,谁没给她看过?”王婆只好撵人了:“好了,你是好男人好丈夫。”这下他不好废话了,只能先回家看看。
刚进二门,便听到里面闹嚷嚷的,丫头、小廝跑进跑出。有的要去求医,有的要去求佛。几个老婆都在卓二姐房里,左边是大老婆吴月娘,右边是二老婆李娇儿。
卓二姐仰脸躺在床上,有一口没一口地掇着气。有钱人死老婆不能算坏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当初要是陈氏不死,怎么会有吴月娘呢?吴月娘是吴千户女儿,又端庄又有涵养。
他勉强坐了一会儿,便换套衣服去了茶坊。王婆端着茶碗问道:“大官人不要干坐着,吃个酸梅汤吧?”西门庆赶紧尝了一口:“王乾娘,您这酸梅汤做得好啊!”
王婆又往上面引了:“嘿,做个酸梅汤算什么,老身还会做媒呢!”西门庆趁机接上了:“王乾娘还会做媒?那您帮小人说头亲事,事成之后一定重重酬谢。”
王婆还在拿劲:“大官人在说笑吧?纳妾可不是逛窑子,那是要敲锣打鼓娶进门的。这要是让你家大娘子知道了,还不把我这张老脸给揍扁了!”
西门庆笑着解释:“我家大娘子最贤慧了,娶多娶少从不过问。您老就帮帮忙吧,我正好缺个中意的。”王婆趁机取笑道:“南门外有一个倒不错,只是年纪大了点,我怕大官人不肯要啊。”
西门庆连忙表明态度:“只要人长得漂亮,年龄大点无所谓。”王婆怪笑一声:“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不要反悔。这位大娘子属猪的,今年已经九十三了,你说要还是不要?”
西门庆听了有点恼火:“你看这疯婆子!人家和你说正经的,你却拿我寻开心!”王婆一听脸就拉下了,转过身不再理会了。他坐着有点无趣,只好起身离开。
西门庆自然不会甘休,他房前屋后转了一圈。然后又走到小楼对面,一双贼眼往上乱瞄。那扇窗子已经关严了,艳妇也不见了踪影。没办法,他只好再次进到王婆茶坊。
王婆还是不肯点破:“大官人吃碗和合汤吧?”西门庆头也不回:“乾娘放甜点。”西门庆一边喝汤一边间扯,可王婆就是不接话头。眼看着天色已经暗了,他只好无精打采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