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汝杰心急如焚,哪有心思听他啰嗦,训斥道:
“不要废话,说重点。”
那仆从连忙道:“是是是,我就在留守衙门远处找了一棵树爬上去,果然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昨晚上半夜三更的时候,禁军的人在往外抬尸体,一百多具尸体用白布裹着被抬出城了。”
冯汝杰皱眉道:“晚上那么黑,你是怎么看的?”
那仆从回道:“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打着火把的,照的可明亮了,从轮廓看就是尸体无疑。”
“他们应该是为了遮人耳目,走出不远就把火把给熄灭了。”
“但好巧不巧的是,我藏身的那棵大树,就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他们打树下过的时候,那焦臭味儿……哕……”
说到这里,那仆从忍不住干呕了一声,可见那股味儿给他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冯汝杰心神被事情经过吸引,也没在意奴仆的失态,问道:
“继续说,后面呢?”
那仆从忍住反胃,说道:“我还看到了风太岳和燕晓陆,他们两个一路护着一具尸体。”
风太岳是镇守凤阳皇城的禁军统领。
冯汝杰心头一震,追问道:“你确定是风太岳和燕晓陆?”
那仆从肯定的道:“别人我能认错,他们两个我化成灰都能认识。”
冯汝杰心头狂喜,这两个人亲自护送,那必然是钦差无疑了。
看来姓桑的确实没了。
“好好好,太好了……你打探情报有功,重重有赏。”
那仆从高兴的道:“谢老爷。”
等仆从离开,冯汝杰又喊来另外一名奴仆,去打探城外码头情况。
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昨夜确实有五六艘船驶离,至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冯汝杰心道,还能去哪,肯定是运送回京城了。
看来姓桑的真的死了。
不过事情远没有结束,必须要把首尾清理干净。
要清理的可不只是火烧留守府的首尾,还有以前的一些证据,也要趁机消除掉。
总之就是,等朝廷那边派人来查,务必要撇清自己才行。
而且……
围攻钦差的,一大半都是圣皇的同乡。
圣皇就算再杀伐果决,敢对乡亲动手?名声还要不要了?
只要圣皇不肯大开杀戒,后面再来的钦差,敢在这里撒野?
就不怕重蹈桑敬覆辙?
只要钦差有了顾虑,后面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不外乎就是,地方上抓一些典型给钦差回去交差。
到时候歌照唱舞照跳,他们依然是凤阳的土皇帝。
不只是他有这种心态,其实大部分凤阳官吏都是这种心态。
就是利用各种手段,把凤阳的百姓绑上自己的战车,以他们为挡箭牌。
凤阳百姓也是真配合,被官吏们吹捧几句,就真以为自己很了不起。
仗着圣皇同乡的身份为所欲为。
多少心怀理想的官吏,在这里被教做人。
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轻则狼狈离开,重则锒铛入狱。
关键是,这个挡箭牌是真好用。
朝廷的屠刀从来没有降临过这里,即便是新政推行不顺利,朝廷也没有太过追究。
冯汝杰等人依然深信,这次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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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差被害的消息不胫而走,凤阳府陷入了短暂的混乱。
冯汝杰等人浑水摸鱼,快速的扫清自己的首尾。
远在应天的杜同礼,很快也听到了这个消息,整个人都呆住了。
他没想到,才分别几天,大家还相约洛阳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