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啊,杀出去。”刘养正高举腰间的长刀,大喊起来。
动作之快,变故之多,这样的时间情况大变,就连王守仁也被打得一个猝不及防。
“江阁老不会水!!”姜磊惊慌失措大喊着,“哎哎,老大,老大……”
谢来已经扔下弓箭,火速冲到岸边,想也不想就跳下去了。
“抓住朱宸濠有赏!抓住朱宸濠有赏!”王守仁大喊着。
黎循传后背被砍了一刀,鲜血淋漓,却在落水的瞬间,紧紧拉着江芸芸的手,他看到这人茫然慌张的神色,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神色,缠绕多年的执念让他终于紧紧抱着江芸芸。
在一次又一次重逢中,他总是下意识跟在江芸芸身后,以为自己再努努力就能跟上她的脚步,可他追赶了这么多年,去依旧无法和她站在一起,直到最后,不得不黯然离开京城。
他痛苦,伤心,无奈,却在来到江西的几月后,感受到当年吹过江芸的风也曾轻轻抚摸他的脸,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无人可言的解脱。
他无法追上江芸的脚步,就注定无法站在一起,其实这些年他已经精疲力尽。
他与她年少情谊,却也只停留在少年。
黎家是她年幼割舍不断的感情,这份感情已经连接她至今,成了两人不可分割的羁绊。
他,断然是不会让她为难的。
“这次,是为了我自己。”他靠在江芸芸怀中,露出笑来。
入水前,被巨大的疼痛和冲击难得震得有些懵的江芸芸只来得及捂住黎循传脖颈的伤口。
她想大骂黎循传冲过来做什么,真是不怕死。
要是,真死了……她就,再也没有家人了。
只是,所有的一切不过转瞬即逝,完完全全被巨大的水波冲击淹没。
刺鼻冰冷的湖水把一切恩怨纠葛都吞没掩盖,再多的爱恨也不过是水神冷眼旁观的灰尘,全然不值一提。
到最后,她只能紧紧抱住已经失去意识的黎循传,带着满身血腥,缓缓往下沉去。
—— ——
朔州大捷后,朱厚照就跟打通任督二脉一样,跟着杨一清一路追击小王子,瞧着要打到人家门口,这才被人拦下。
“为何不继续打过去?”朱厚照不愧是年轻人,日夜兼程依旧有着极好的精力,“就跟霍去病一样,封狼居胥。”
杨一清解释道:“朝廷能给我们的兵力只有五万,而且现在粮草也不够,多次开战,内阁很是为难,再追出去就到立马峰了,如此长臂支援,消耗更大。”
朱厚照还是非常犹豫。
“你就是打过去了,石壁上的内容可不好写你了。”他边上有个女扮男装的人嘲笑着,“写上你的本名,也太奇怪了。”
“我给自己重新起了个名字,叫朱寿,序词就称威武大将军,驻所就称军门,你觉得如此?”朱厚照一本正经说道,瞧着是想过无数次的,出口根本不带思考的。
那人还没说话,边上的杨一清则是眼皮子一跳,暗喊不妙。
这一个月的相处,他算是明白了,陛下只要顺着哄肯定都行,但最怕他突发奇想,基本都有点要命。
“如此这篇序要是流传出去,百姓不敢及尊号,众官亦不敢称臣,陛下威严不是也无法流传后世,这样如何能和江阁老一起流传青史,不若还是让史官写就是,何须蒙古人的那些地方徒增虚名。”杨一清一本正经地考虑道。
朱厚照犹豫,还是想要打过去看看:“要不还是再过去看看?”
“我姐说打人是打不服的,只会让他们越来越叛逆,而且都打到这么远了,给了他们教训,让他们回来好好给我们做生意。”江渝摸了一把脸,也有些累了,“你这边打好了,我就要回兰州了,也不知道兰州什么情况了。”
朱厚照叹气:“好吧,江芸也这么跟我说的。”
杨一清悄悄看了江渝一眼。
他匆匆赶到大同时,就看到陛下身边跟着这人,据说这人就是江芸的亲妹妹江渝,按道理应该是在兰州的才是。
“大捷,大捷,江西大捷。”突然有小兵匆匆跑过来说道。
朱厚照大喜:“朱宸濠呢,抓到了吗?”
“已经抓到了,一干人定由王都御史亲自押解入京。”
“我姐呢,我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江渝追问道。
小兵犹豫说道:“听闻江阁老受伤了,要在江西休养。”
“什么!”朱厚照和江渝齐齐站了起来。
“严重吗?”杨一清也紧张问道。
小兵摇头:“不清楚,并未明说。”
朱厚照急了:“那肯定很严重啊,太医呢,快,把太医院的太医都送过去,对了,还有江芸养的那个哭包道长呢,也送过去,都送过去,让内阁把最好的药材和人参都送过去,还有还有,金疮药……”
他急得直打转,最后站起来说道:“班师回朝!我们回去。”
—— ——
内阁听闻江芸受伤了也是吓得不行,正在摆摊的张道长被连夜打包送走了。
“可不能出事啊。”王鏊担忧说道。
“其实我看介夫也不错。”梁储心思卫东,小声嘟囔着。
王鏊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你看有何用。”
“首辅,陛下要回京,按理我们是要出城迎接的,但是对外我们并未说陛下……”杨廷和犹豫问道,“这可怎么处理?”
王鏊一听也有些爪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