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墨睿泽又被吸引力注意力,“这是什么?”
铺主笑了笑,“这是梨花酿,里面夹了仙莲,竹灵花,对修行有益。”
“我要这个。”
“两蛊。”
季无尧将拿小蛊拿给墨睿泽,自己又拿了一个饮了一口,梨花跟雪莲的香气,带了一点果子的酸,酒味很淡。
“哇,甜的。”
墨睿泽咕嘟咕嘟两口下肚,嘟囔道:“跟小甜水似的,我爹就从不让我喝。”
他意犹未尽的放下酒蛊,惊奇道:“哎?小舅舅,怎么有两个你啊。”
季无尧脸上笑意一僵,就看着墨睿泽指着空气张嘴,“阿娘,你不是闭关吗?这么快就出来了?”
季无尧赶紧将酒蛊一丢,抱起墨睿泽。
墨睿泽晕乎乎的傻笑,“小舅舅,你有两个头啊?”
季无尧一阵头痛,完蛋,他闯祸了。
墨睿泽一个半大的小少年,抱起来想条滑不溜秋的鱼,在怀里扑腾乱动,一点都不老实。
如果返回半柱香前,季无尧绝对把那酒蛊丢的远远的,现在……现在带着墨睿泽回去会不会被墨玄骂啊?
季无尧揉了揉眉心,拍了下墨睿泽的背,“不许闹腾。”
“哦,爹。”
“你爹不在这。”
“瞎说,我刚看到我爹在那跳大神呢?”
季无尧不跟小酒鬼搭话了,半抱着墨睿泽往前走,忽的墨睿泽一个机灵,“哎?沈应?”
季无尧无奈,“沈应不在这,你不要乱动,都快抱不动了。”
“真的,活的沈应。”
墨睿泽激动的跳下来,撒脚就往前面跑,季无尧只好无奈跟上去,“都说了没有……”
话音戛然而止,隔着两道人流,他真的看到了沈应。
沈应立在街边亭下,穿着一身霜雪暗纹天蚕锦衣,衣贵而轻盈,行头到脚白的不沾一丝尘气,阳光落到他身上透过却泛不出一点金光,只留下如雪的一抹重白。
他头戴白玉冠,眸子漆黑幽深,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季无尧,不知道看了多久。
季无尧心里陡然一惊,浑身上下都泛着凉意。
果然,沈应不记得。
那匆忙十几年的光阴里,沈应执笔在季无尧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自己却忘却的干干净净。
四目相对,周围一切都消了颜色。
墨睿泽得意极了,“看,我就说是沈应。”
“沈应你去哪了啊?”
季无尧猛然回神,飞身上前捂住墨睿泽的嘴巴,将人护在身后,警惕的看向沈应,他手心慌的有些出汗,太过突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沈应,又不知沈应现在对他是何态度。
若沈应现在要杀他,他打得过沈应吗?
沈应那双幽深的眸子定定的盯着季无尧半响,冰冷的眼神落到季无尧身后护着的小少年身上,两人相似的眉眼化作利刃划破沈应的心脏。
世间不会凭空出现一个如此相似的人,也没有人值得季无尧如此紧张爱护。
答案如何显而易见。
沈应的指尖摩挲着流霜剑身上的刻痕,二百年光阴的空缺化作不甘心的闷痛,让他心底有些念头……不受控。
明明沈应从头到脚都没动过,脸上表情也无情绪波动,可却在沈应望向墨睿泽的时候,季无尧忽然毛骨悚然。
“唔,他就是——”
季无尧眼急手快,直接夹了一道符纸迅速点燃贴在墨睿泽后颈。
墨睿泽被传送回十相城,季无尧才觉得松了口气,他不明白,沈应现在对于墨睿泽的恶意从何而来。
二百年过去,沈应的性子更加诡异难猜,季无尧觉得有些棘手。
沈应动了,周围往来的人影变得缓慢而模糊,玉白雪衣下摆抚过锦靴鞋面,周身绕着的净身阵法荡开污尘,淡蓝色流苏压在腰侧,往上半面淡蓝玉佩遮掩在内衫之间。
季无尧身子僵硬,他抬眸望着沈应的眉眼,他知道自己该走,但脚却生了根般定在原地。
他想他是要疯了,竟妄想借这白衣菩萨面去寻那消散世间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