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它一直到床下停顿了一会儿,才朝着简席迎睡着的床头位置爬了上去,冰冷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小拇指小幅度抖动了一下,随后才像是从冰窖里活了过来,顺着被子的空隙钻了进去。
房间再次恢复原状,如若忽视那点不明显的水迹,忽视简席迎眉心留下的一滴水珠。
大雨一直下到第二天的早上八点才渐渐停歇,而简席迎则是在九点被被窝里的冰疙瘩冻醒的,小腹部位阴寒一团缀在皮肉间,格外难受。
他睁开眼睛猛地掀开被子,视线向下扫去却看见一根断肢正趴在自己的肚子上方……
手指微蜷着像是蜘蛛盘着腿,那长出一截的小臂正指向他的心脏。
原本还怨气冲冲的起床气迅速消失,那点没睡好的惺忪变为呆滞。
这东西,不对,这手模不是早该被人用垃圾车拖走了吗!!!
简席迎慌乱抬手想将肚子上的东西拍开,又迟迟不敢动作,可他不敢动作不代表别人不敢,那只像冰块不断散发冷气的断肢突然动弹了一下,五指舒展着在简席迎肚子上抻立了起来。
如果人受到惊吓能一秒昏迷的话,那简席迎此刻应该是昏迷了无数次。
他像局外人般望着一只人类的断肢在自己身上活动,大脑停止思考,思绪乱成一锅粥,而无论他怎么害怕,四肢依旧沉重地没有半分动作。
于是被吓傻的简同学有幸目睹了一场被人类断肢性骚扰的另类行为艺术。
如同冻鱼的手指在他的腿上不断抚摸,这画面真是比天上飞的是鱼还要新奇,而作为其中之一的主人公,简席迎感觉自己大脑处理器要冒烟了。
一口气被生生憋在喉管,强烈的窒息感随着恶寒来临。
那只手须臾停下动作,手指向前爬动着立在他心脏的位置,近到简席迎都能闻到断肢上散发的腐臭味。
抬眼,青白皮肤上的尸斑清晰映在眼前。
简席迎死死盯着断肢,眼皮剧烈跳动了两下,看着它动着手指在自己睡衣上比画着,像是冬天的树枝在地上写字,有种怪异的荒诞感,随后才如同拔了电池的玩具倒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简席迎维持着一个滑稽的动作足足两分钟,才猛地挥手将断肢拍了出去,他急促呼吸着,脸色白得像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鬼魂。
“丑东西居然爬我床上来了。”
简席迎将身上的衣服快速脱下扔到床边,歇斯底里,又嫌恶又害怕。
一直到他彻底冷静下来才黑着脸去洗了个澡,发消息给阿姨将房间重点清理打扫一遍后,简席迎侧过脸冷冷看着那只再没有动静的断肢,眼中闪过一丝狠意。
很快一通电话被打响。
“十点到我这儿取一件东西去烧。”
简席迎的声线嘶哑了许多,此刻说话带着一股恶人味儿,引得对面的人多问了两句,“你终于疯了,把活人的手砍下来了?”
“想什么呢,只是一样残次的手模而已……”
断肢一直没再动弹,可即使如此简席迎依旧是重重武装,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脑袋都蒙上了,手上戴了三层手套才像个要去河里偷鱼的贼一般靠过去。
他猛吸一口气用袋子将断肢包着捡了起来,迅速系紧、装盒、打包然后带着盒子放到了大门外的台阶上,这些动作简席迎在三分钟内完成了。
等到齐余元到达时只看见了禁闭的大门和旁边包装丑陋的盒子,他在敲门还是先将东西拿起来检查之间选择了前者,他要对表哥的人性保持信任,这人应该还没丧心病狂到砍人手臂。
大概吧……
他想起简席迎那一面手模展示柜,面上的犹豫瞬间淡了下去,似乎犯法也只是迟早的事。
“开门,我知道你在家,躲在里面算怎么回事?”
齐余元上前敲门,直到话喊完里面都没有一点动静,兜里的手机倒是先响了起来,“喂?你不会让我帮忙连口茶都不给我喝吧?”
简席迎正在自己卧室进行消毒,拿着酒精四处撒,听着手机里齐余元装模作样的抱怨缓缓走到窗边,才一露面那人就扬起脸冲他挥手,一头黄毛晃荡着双手不断比画着什么。
“不是在打电话吗,你瞎比画什么呢?”
“哦,对,我给忘了。你要烧的东西不会就是那个丑兮兮的盒子吧?”
齐余元说着终于上手将东西拿了起来,抬起手臂摇了一下还能听见里面物体晃动的声音,重量确实和那些吓人的手模重量一致,好像会再重一点,但他只以为是简席迎包装太多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