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席迎对于他的骚扰电话没有一点好脸色,“有病去医院,有事去警局。”
他说完就将手机关机扔进路谈的玻璃罐里,上面再盖上两本书,压得死死的。
【席迎是我的】
路谈慢半拍理解了于时泽最后一句话,在简席迎转身的一刹那,血线飘到他的手背上,不知不觉中在食指轻轻缠绕了几圈。
而简席迎对此一无所知,没睡好的烦躁加上出国这件事自己还没给出最后答复,他现在可以说一点就炸。
完全不知道怎么面对这种场面,每次吃饭和他爸视线对上,都能看见眼中隐藏的失望和困惑。
他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嘴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啧声,随即只见人转身出了门。
断肢被彻底忽视了。
它努力抓住简席迎的头发,本就僵硬的手指套了一层厚手套后动作更加艰难。
手套是他在沉睡时被套上的,醒来就已经这个样子,虽然不习惯,但察觉到席迎没有那么害怕自己也就这样了。
可是现在不行,他感受不到席迎的皮肤,感受不到温度,路谈像是个在路口迷失的蜜蜂,不断扇动翅膀团团转。
“又在发什么疯。”
路谈还没明白简席迎在说什么,已经被提着羊角塞进了塑料袋里,又塞进口袋里。
简席迎在书房门口站定,这段时间都是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他们之间没有许蓉,就只剩下干巴巴的询问和憋在心里怎么也开不了口的真心话。
“爸,我能进来吗?”
这次他老实敲了门,里面并没有第一时间传出说话声,他垂下眼盯着门板看了一秒在考虑要不要直接进去时,简知节才从里面开了门。
“进来吧。”
简冠清坐在椅子上,鼻梁上戴了一副老花镜,听见声响抬眼扫了他一眼,两个人对于他的到来都没有感到意外,反而像是早已经猜到了。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男人便只有尴尬和沉默,尤其他们还是一家人。
简席迎从小就和他们不熟络,一切都是依靠着许蓉才得到了一个没有烦恼的童年,或者可以说他实在是被宠坏了,完全不懂任何人际关系,就连血缘关系都这般不尴不尬。
“爸。”
“坐吧。”简知节用眼神示意还空着的那把椅子,明明是白天,明明是格外宽敞的房间,简席迎却在这一刻感到呼吸不畅。
“我会经常联系你们,但这次我不会跟你们出国。”
简席迎说完自己的决定书房再没有声音,简冠清低头看着手里的材料,只有他进门时才看了他一眼,而他哥则是看着他不置一词。
气氛再次变得紧张,或者只是他觉得。
简冠清没有说话,简席迎站在一边只感觉空气在肺部变得稀薄,怎么都喘不上气,三人陷入诡异的沉默。
“你如果遇到危险怎么办?”
“如果躺在医院怎么办?”
“你当然可以一个人待在国内,但出现意外你要怎么解决?”
简冠清的三连问像是从天而降的大山压向他,简席迎快速眨了眨眼,原本放在身侧的手背到身后,指腹摩擦着憋不出一句话。
他当然回答不出来,因为从来没预想过这种可能,他只相信自己会活着。
“爸,灵异频发,没有哪里是完全安全的……如果真的出事我能雇人。”
从口中冒出的回答不伦不类,简席迎说完往座位看了一眼,这时两人视线才算真正相撞,简冠清看着他眼中满是复杂情绪,这场对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他给不出他们想要的完美答复,也不会轻易同他们离开。
于是场面一度陷入僵局。
简冠清好半晌放下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叉着一脸郑重看向简知节,“给他找几个身手可以的人跟在身边,一旦有意外立马联系我们。”
后半句则是对着简席迎说的。
简席迎看着他爸愣愣点头,整个人懵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嘴角勾起正准备笑开,瞅见他们认真的表情忙又收敛。他完全没想到简冠清一下子松口,而一边他哥仿佛早已经猜到,在简冠清重新拿起资料的时候带着他走出书房。
他惊疑不定地回头望了一眼。
简冠清坐的位置正好阳光照在桌面上,但不会直射到人身上,他一半匿在黑暗中,只有那双的手暴露在阳光之下,灰尘在阳光中翩翩起舞,连带着那双历经岁月的双手也变得轻巧灵活,手指在纸面轻轻敲击着。
那是简席迎第一次这般认真观察他爸的双手,扭头关门的那刻,他只觉得阳光真刺眼,让人眼睛止不住泛酸。
“再过三个小时我们就准备出发了,你去陪陪妈。”
简知节站在他身前,又回到了原先凡事认真严肃的模样,只是还是有区别的,在他将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抬手揉了一把简席迎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