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简苏禾神色平淡地拨弄着腕间的珠串,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 人命似乎只是摆在餐桌上的鱼,任他操刀剖腹。
“这里是个很好的地方, 我之前说在这里, 你非得去找什么破烂的废弃场地。”
曾浩文的眼珠因为他的话剧烈颤动了一下, 垂下脑袋,盯着自己身上翻出来的烂肉没吱声。
他以为一切尽在掌握, 可心脏早就不会跳动了, 怎么还能感受到心痛呢?
他也不明白。
简苏禾随着他的视线扫了一眼,脸上多出几分嫌弃, 指尖重重捏着一颗珠子, 神色莫名。
他还是本能抗拒灵异,换命对他来说成功,也未成功。
之前他被灵异折磨得几近疯魔,关在房间里不敢出门, 幻觉幻听,伴随着鬼语让他根本分不出现实。
在之前十多次的实验铺垫下,手术进行得很成功。他再也不会在午夜梦醒后见到一张血淋淋的脸,听到灵异满含怨恨的诅咒和唾骂。
只是没了一些无用的情感,有些精神分裂,简苏禾能接受这样的代价。
有时候付出一点东西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现在,他仍然会被灵异恐吓,幸运只短暂地降临了一瞬,再离开时留下心理扭曲的实验白鼠。
“……我还要带个人过来,提前安排好设施和人员。”
曾浩文不知道在想什么,急匆匆留下一句话又迅速转身离开。路上,他总觉得有谁在注视着他,但他懒得回头确认,都是些不重要的人而已。
简席迎所在的位置离得有些远,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叔现在看着跟个没更新换代的人机一样,整个人看不出什么情绪,耷拉着眼把门带上,将他的视线拒之门外。
“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
他看向肩上的路谈,血线在飘到他面前,拼了个不字出来。他们来的时间太晚,曾浩文他们的对话已经结束,唯一一句还是简苏禾自言自语的一句头痛。
简席迎点点头,目光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纠结自己是直接找人问清楚,还是将这件事透露给齐余元。
于情,这是他亲叔叔。
于理,曾浩文才导致他吸入有毒气体住院,两人混在一起非常可疑。
但,简席迎不喜欢这个叔叔,简苏禾这人待人处事和简冠清可以说是两个极端,一个总是一张笑脸,一个总是板着脸让人倍感压力。
简席迎从小就觉得他装得很,也就齐余元不知道怎么养成了没心眼的正常人。
直接去问,那人多半会敷衍过去。
至于告诉齐余元,感觉没什么作用。简苏禾甚至都没告诉他自己在医院,将人塞进别人家就不管不顾。他就算来了,唯一的作用可能是在晚上叫得快劈叉的绝望中,多一道年轻人的声音。
“算了。”
他身体都还没养好,还是不自寻烦恼了,就算发现他们在密谋什么,他现在也阻止不了什么。简席迎挠了一下鼻子,带着路谈回了楼上,心里想着要早两天走,不想无故再多生事端。
但是他不想掺和,有人又非要将他拽进去。
第二天,简苏禾敲响了简席迎的病房,他看着站在门口的人,抓着被角的手不自觉加重了力气,面色不善地盯着那人毫无自觉地进门坐在床边的椅子上。
“叔叔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儿坐坐?”
昨天刚问,今天这人就上门,那点心思藏都不藏。
很明显,简苏禾一早就知道简席迎在这里,如果不是他昨天逼问医生,这人估计会继续沉默。
简席迎不喜欢和那些说话绕圈的人打交道,此时对简苏禾实在是没什么好表情,冷着脸瞧着他,视线最后停在他手腕间的伤疤上。
那天距离远,只隐约看见了一点,现在看才发现这道伤口很深,曾经还缝合过,疤痕看着还非常明显,时间不超过两个月。
脑海中隐约想起曾浩文提及的换命实验,简席迎看他的目光瞬间变了,带着一点嫌恶,只是被他藏得很好对面并没有发现。
“听医生说你精神状态不好,需要多多休息,就没来打扰。”简苏禾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眼角的褶皱被挤出来,明眼看根本不清楚他藏着什么坏水。
“余元在你们家乖不乖,我也有好长时间没见着那小子了。”
简苏禾为了不让气氛尴尬,迅速又开始话家常,将齐余元拉了出来,目光平和地看着简席迎,就像在进行一场再普通不过的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