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饿醒的感觉太让人怀念了。”齐余元捂着肚子,缩在被子里不愿起床。
简席迎因为伤口没睡好,一晚上总是被伤口愈合的瘙痒折磨,几乎睁着眼度过了一整晚。早上听见齐余元的感慨,只觉得现在的人大脑可能都不太正常。
将人喊起来赶回旁边卧室后,简席迎开始洗漱换衣,在桌边走过第两回的时候,忽然发现桌角容器里的手臂撕裂口飘出几根黑红的神经线。
他停下脚步,看着在福尔马林里漂浮的手臂,开始了奇怪的联想,“找齐以后是不是还要找人重新缝起来?”
简席迎脑海中顺应着浮现出一具满是缝合线的苍白尸体,行走的时候可能还会四肢不协调。
路谈自从找到这一部分身体为止,都没有感受到什么连接,他也不清楚找齐以后怎么办,但应该不是缝起来。
“你应该也听到广播了,也许我们应该去找找政府设立的焚烧点,可能还能在里面找到一部分。”
简席迎想起回来路上的广播声,没有情感的女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回荡。
一般的焚烧点都选在火葬场,位置偏僻,不过简席迎也只是随口一说,那些吓怕了的人怎么可能还会考虑到疾病的问题,说不定在疫病爆发前就已经死了。
【不会】
路谈隐隐约约清楚自己的身体不会那么容易找到,一定是被藏起来了。就像他有意识的时候是从土里爬出来一样,就连现在有了一点点链接的手臂,也是被人放在废弃的商场里。
一人一手盯着容器里飘出的神经线,思考其他部位会在哪里。
漳市很大,从市中心向外一共分了六个区域,而且还可能并不在这个城市,毫无线索的寻找让人毫无头绪。
而路谈则更是想不到什么,他看着本属于自己的身体部位,想着的却是自己什么时候可以有身体拥抱席迎,单纯两只手会不会很奇怪。
不过席迎应该已经习惯了,不会再害怕。
“哥,该吃早餐了。”
卧室门被敲响,简席迎收回目光,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发尾最近总是扫着后脖颈让他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根本没有办法打理造型,走到卫生间拿过几个黑色发夹将后面的头发夹了起来,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随意往后将眼前的碎发往后拨了拨,走出房门。
而在他走后,镜面中依旧有着人影,里面的“人”再次理了理头发,诡谲地盯着远去的背影。
简席迎看着客厅餐桌上的速食面包,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他似乎根本没有要吃早饭的准备。
“只有这个,还有都是一些辣条薯片之类的,你应该也不喜欢。”齐余元快速往嘴里塞了两口,咀嚼了几下,又拿过牛奶喝了两口一起顺进肚子里。
这人适应的速度很快,此刻已经吃完一包,开始拆第二包。
“我还不饿。”
可能是养身体期间一直没什么胃口,简席迎之前躺在病床上只能输葡萄糖,以至于现在看见吃的其实根本没有食欲。
简席迎只喝了一杯牛奶,还是齐余元害怕他挑剔,特地提前从牛奶盒里倒进杯子里的。
饭后,简席迎指使齐余元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要去哪儿?”
“我还有一点事,你可以继续待在这里,或者你也很久没回家了吧,回去看看。”
简席迎说到最后一句时,状似不经意地侧过身子,余光却集中在他的脸上,见他表情没有异色才收回视线。可能和上次被偷袭有关,某个瞬间他都会怀疑周边的真实性,会觉得自己又踏入了什么陷阱里。
身边的人还是原来的人吗?
他无法确定。
齐余元原本还想辩解一番,张开嘴也又哑了,他已经快三个月没回去过了,其实那次他连老头子的面都没见上,只是打了一通电话。那个时候他单纯以为是知节哥他们出国,老头子担心简席迎,叫他过去做伴的。
可是后面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外面越来越危险,家里却从此没了消息,那时候他被整晚的噩梦吓得不敢出门,现在……齐余元看了一眼站在简席迎肩膀上的断肢。
“哥,我一个人从临熹过来找你不是为了自己在这里游荡。”
齐余元想不通简席迎突然要抛开他的理由,目光在桌角的容器上晃了一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闭着眼大声承诺道:“要是你还想去砍别人的手臂,我可以帮忙,只要别让我挥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