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了轿子最内侧。 为了使空间更大,床只有一半大小,平日可坐,晚间将凿进两侧内壁的床体放下来,便是一张可供两人休憩的大床。 淩晴巧思甚多,柳元洵夸了又夸,夸得淩晴笑得见牙不见眼。 柳元洵虽认真听着淩晴的话,但始终分出了一半的心神留意着顾莲沼。他知道顾莲沼有些敏感,或许还有些自卑,他怕留他一个人站在外面会让他多想,等淩晴介绍完之后,便在她的搀扶下匆匆下了轿。 可他一抬头,却发现顾莲沼已经不见了。 常顺见他目光微晃,知道他在找人,于是上前一步,低声禀报道:“王爷,顾侍君方才说‘忽然想起诏狱里有件事’,所以留了个口信,让王爷不必等他,早些休息。” 闻言,柳元洵微微一怔,更觉得奇怪了。 他和顾莲沼之间不过几步的距离,就算是再要紧的事,也不至于匆忙到只能对身侧的人留口信的地步。 若是以前的顾莲沼,或许还会因为一时的不痛快而负气离开,但他并不觉得现在的顾莲沼还会这么做。 可他又想不出其他原因。 好在他并不是个会自我郁怀的人,想不到答案就不想了,打算等顾莲沼回来后直接问他。 …… 今天是大年初一,仆从小厮都忙着过年,王府里冷清得厉害,柳元洵和淩氏兄妹说了会话便困了,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直到天色渐暗,到了晚间吃饭喝药的时辰,淩亭这才将柳元洵叫醒。 柳元洵精神倒是好了不少,只是睡得不大舒服,所以头有些昏沉,他屈指按着眉心,低声问道:“阿峤还没回来吗?” 淩亭道:“中途回来过一次,在床前坐了一会便又离开了,说是很快就回来。” 知道人回来过,柳元洵就不再问了。 吃了饭,喝了药,他便倚着床头问了问路上的安排,正说着话,淩亭抬头看向窗外,道:“主子,顾侍君回来了。” w?a?n?g?址?发?布?y?e????????ω?ē?n???????2????.?????? 自从淩晴改了称呼,柳元洵就已经习惯别人叫他“顾侍君”了,一时竟没察觉淩亭也跟着改了口,只抬眼望向屏风外,等着顾莲沼进来。 冬日的白昼总是很短暂,用膳的时候天还亮着,此刻却完全黑了下来。屋内数盏烛火摇曳,昏黄的光线洒在那个披着夜色走进来的人身上,也照亮了他眉目间的郁色。 柳元洵见他神情低落,便对身侧的淩亭说道:“时候也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我这里有人照顾。” 淩亭知道他是有话要和顾莲沼说,于是低头告退,与顾莲沼擦肩而过时,也没有抬眼。 “怎么了这是?看着不大高兴。”柳元洵在身侧的位置轻轻拍了拍,道:“过来坐。” 顾莲沼脱了外衣才落座,坐是坐了,可人却侧躺下去,伏在柳元洵膝上,揽着他的腰往自己身前拉,声音闷闷的,“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卖东西的,更不知道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柳元洵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隐约摸到了一些头绪,“你是看见那马车,觉得淩晴为我做了许多,所以自己恼了自己,觉得没东西送我?” 顾莲沼不抬头,只闷闷应了一声,又用脸蹭了蹭他的大腿,“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不会啊,”柳元洵懂了他的心思,既觉得好笑,又有些心怜,他抚摸着顾莲沼稍显粗硬的长发,温柔道:“你有你的好,淩晴有淩晴的好,你们在我心里的位置都无可替代,无需相互比较。” 说着,他从床头的案几上拿起一粒果脯,顺着顾莲沼脸与自己腿的间隙,将果脯轻轻抵在他唇边,说道:“吃点甜的,开心些,好不好?” 顾莲沼张口咬住果脯,慢慢咀嚼着,再次蹭了蹭他腿上丝滑的绸缎。 看见那辆马车的时候,他的确觉生出一种自己很没用的感觉。 他喜欢的人,是高在云端、金枝玉叶的贵人,只要柳元洵勾一勾手指,便会有无数人争前恐后地为他付出一切。如果不是这生来的体质占了便宜,他怕是连靠近柳元洵的资格都没有。 他的确决定为柳元洵舍命,可这是他的选择,不是他的付出。他不想等一切被拆穿以后,留在柳元洵记忆里的,除了无尽的欺骗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瞒着他送掉的这条命。 他想实实在在地为柳元洵做些什么。 哪怕柳元洵永远都不会知道,哪怕依旧要用谎言去掩盖一切,只要能为柳元洵做些什么,至少他的内心能够稍微好受一些,能在享受柳元洵温柔与爱抚的瞬间,暂时忘却自己的卑劣与不堪。 …… 图谱被毁,自己就是春四娘仅剩的机会,顾莲沼心里清楚,那个女人一定会在巷子里等到最后一刻。 果不其然,当他返回那条巷子时,春四娘立即现了身。 江湖中奇人异士众多,多得是皇城里的人想像不到的邪门手段,纵使守卫严密,可他始终无法真正安心。 他是春四娘唯一的机会,春四娘也是他获取关键信息的最佳管道。若想弄清楚对方究竟打算用何种手段对付柳元洵,他唯有假意投诚,以此换取春四娘等人的信任。 春四娘不会轻易怀疑他,她甚至会因为捏住了唯一的解药,而对他放松警惕。 靠近春四娘,让柳元洵避过这一灾。这是他所想到的,唯一能为柳元洵做的。 第100章 出行定在辰时,柳元洵尚在半梦半醒间就被抱了起来,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裹了上去,就连温水覆面的时候都没有醒来。 轿子里燃着四个炭盆,床上堆着厚实的虎皮毯子,柳元洵只在被抱出门的刹那感受到了冷风,一入轿子便又回到了暖烘烘的房间里。 辰时已过,朝阳彻底跃出,洒在五十余人的队伍上。精良甲胄反射着冷峻银光,就连众人胯I下的骏马,也透着别样的飒爽。 马车向前驶去,常安、常顺稳稳驾着车,淩氏兄妹则骑马随行,分列马车两侧。 直至走出七八里路,再度沉入梦乡的柳元洵才彻底清醒。 顾莲沼将他扶了起来,拿过与被子同色的虎皮毯子仔细裹在他身上,又顺手往他怀里塞了个裹着绒布的汤婆子,恨不得把眼前所有能发热的物件,都一股脑儿塞进他怀里才安心。 做完这一切,顾莲沼也上了床,将人小心拥入怀中,轻声问道:“会冷吗?” “不冷,”柳元洵细细感受了一会,道:“甚至有点热。” 马车不仅精致,而且很保暖,四角的炭盆各自连着四个烟囱口,通烟之处都封得严严实实,冷气难以侵入,热气也不易散出,他身上披着的虎皮又是炙阳之兽,别说冷了,柳元洵觉得再呆下去怕是要生汗。 他都觉得热,想来顾莲沼更是难受。 果然,他侧脸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