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0章</h1>
天光乍泄,众人未醒之时,一抹红影如飒沓流星般冲出栖凤山,直奔沧海峰。
有疑点他就去查,能解决他就去做,他谢望舒从来就不是怕事的人。
他尽快,亲自去带他的小徒弟回家。
……
沧海峰。
六君子齐聚沧澜殿,上一次他们聚在枯桐殿时还是言笑晏晏,如今却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
谢望舒是最后一个到的,吕羲和迎上去拉着他走进殿内,边走边跟他嘱咐道:“你先别急,此事另有蹊跷,估计跟你那徒弟没关系,安心。”
谢望舒面色平静道:“我知道,我相信他。”
二人走进沧澜殿,昨夜死去的那个修士就被放在大殿正中的地面上,双目圆睁着怎么也闭不上,满身血迹但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唯一的伤口就是柳归鸿那当胸一剑,直接捅穿了他的心脏。
“但这不是致命伤。”明煦拿着探测法器站在尸体旁边,“他死于浑身经脉寸断。”
“有个修为跟我们差不多的人直接把他的心脉都震碎了,玄凤的弟子还没那个能力,不是他。”
明煦随手拨弄了一下法器下的流苏:“而且,这人身上有邪气,还是两种。”
六人闻言神色骤冷。
两种邪气,除了他是被邪修所杀的一种,那另一种就只能是他自己身上的。
什么人身上会有邪气?
只有邪修自己。
盛招摇皱着眉用刀尖挑起尸体的脸看了看,抬头对云隐道:“这人我有印象,太阴山的杂役弟子,这半个月经常去藏经阁,每次都挑了没什么人的时间,今天似乎还和孟摧雪起了争执。”
云隐皱起眉,太阴山弟子鱼龙混杂,杂役弟子多之又多,他哪能每个都记住:“我见都没见过这人,怎么可能知道他是不是邪修,太阴山但凡我能记住的人肯定没问题,记不住的另说。”
“没人怀疑你。”吕羲和抄着手跟谢望舒站在一块,“现在重要的是得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把那邪修抓出来。”
“邪修一旦开始害人就不会停手了,在再次有人受害之前,必须抓住他。”
“那便从太阴山开始查。”应澜姗按住跟她瞪眼的云隐,“毕竟是你山上的人,虽然我们都信你,但总得有个突破口。”
“太阴君,都是为了太华。”
云隐噤声片刻,叹息道:“好吧,别翻我卧房就行。”
众人商定了对策,打算各自行动时,从头开始就一直沉默的谢望舒开口了:“还有个问题。”
其余五人看向他,目露惊讶,但也都停下来听他要说什么。
谢望舒看着他们,问道:“我什么时候能把我徒弟接出来?”
众人愣住了,现在把柳归鸿放出来就等于告诉那邪修他们知道是谁动的手,容易打草惊蛇,谢望舒一向知道轻重也不会徇私,怎么突然问出来这种问题?
明煦踌躇着道:“玄凤,不是怀疑你的弟子,只是现在放他出来确实是打草惊蛇了,不若先用他来混淆视听……”
“长生君。”谢望舒打断他,“你们是想拿我的徒弟做幌子。”
“可我堂堂太华,天下第一宗门,因为区区邪修陷害就将峰主亲徒关起来论罪,不是丢了颜面吗?”
吕羲和沉思片刻后道:“那不如这样,今日入夜,偷偷把柳归鸿放出来,你将他带回栖凤山暂时藏起来,如何?”
谢望舒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我要他光明正大的回家。”
盛招摇皱着眉上前打算说话,应澜姗伸手拦住她:“可以,我有办法。”
“新弟子的开山门试炼,柳归鸿也参加了。”
“虽然第三试‘判谶文’的期限未至,但若你我开口,提前些日子也没什么问题。”
应澜姗看向谢望舒:“我记得柳归鸿的‘山河镜’试炼通过了吧。”
谢望舒点点头,跟上辈子不同,上辈子玄凤未曾入镜,幻境中乾坤山门那片紫叶碧桃林中,柳归鸿打杀了两人。
这辈子的柳归鸿,在山门老树下挥出了狼狈的剑。
于是时隔多年,他也终于能得到……他自己的谶文了。
“再过几天,让他出来吧。”
……
藏经阁。
柳归鸿蜷缩在藏经阁的门下,紧紧咬着牙忍住眼眶的酸涩,直到口中的血腥气比藏经阁中的弥漫的血气更浓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