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在此时闹哄哄的包厢里不算很高,却有种金玉相撞的明朗,一下子就破开了其他的杂音,清晰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
他们下意识地看向谢嘉玉。
便见他正指着自己身旁的那个位置,漆黑的双眸泛着亮光,直勾勾地看着门口。
像是一匹狼锁定了心仪的猎物。
产生这个联想的郑依然心头猛然一跳,很快就甩了甩脑袋,把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扔了出去。
她扫视了一圈这张大圆桌,座位是酒店按标准安排的,一般会比他们的人数多出一两个。
而现在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只有谢嘉玉身边剩下了一个空位。
郑依然踌躇了一下。
按照她的预想,宿音应该坐在她的身边,毕竟她是聚会的发起人,合情合理,想必所有人都不会有意见。
但是现在谢嘉玉开了口……
如果说要把人群划分为三六九等的话,在场的众人里,谢嘉玉无疑是第一等,就连陆家也比不上。
这也意味着,没人想得罪他,也没人敢得罪他。
这也是为什么谢嘉玉进来横插一脚,众人却还是把他奉上了主位的原因。
“对啊,就这里还有位置。宿音同学,你们俩就坐这边吧。”
就在郑依然犹豫的时候,谢嘉玉周围的几人却是先一步开口道。
他们从座位上离开,热切地迎向门口。跟之前陆序推门时无动于衷的表现判若两人。
陆序皱了皱眉。这些人在想些什么,他一清二楚。
从小就是这样,只要宿音出现的地方,总是少不了一堆狂蜂浪蝶。
这些愣头青仿佛只要离她近一些,就能升天似的。
曾经陆序也是其中的一员,但现在,他已经不需要耍这些小手段了。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揽住宿音的腰,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宣示自己的主权。
“我们过去吧。”陆序拥着宿音,柔声说道。
双眼却在不经意间望向了不远处的谢嘉玉。
四目相对,双方眼神都是如出一辙的冰冷。
宿音却似乎对这隐晦的交锋毫无所觉。
又或许是觉察到了,并不在意。
她轻扫一眼搭在自己腰上的手。
随即抬眼,朝包厢里的众人点头示意,走向空置的座位。
期间,那个发腮的圆滑男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搬来了一张凳子。
这下子,谢嘉玉左侧就有了两个连续的空位。
落座时,宿音选择了离谢嘉玉稍远的位置。
倏忽,从进门起就一直低沉的陆序周身气息缓和,自然而然地在中间坐下。
与之相对的是,谢嘉玉脸上的神情疏淡了几分。
多年不见的同学再次重逢,自然有说不清的话。
只不过话题多是围绕着宿音打转。
宿音并不吝啬与人交流,只要有人同她说话,她就会应上一句。
只是她习惯了话语里不参杂任何多余的情绪,语气清冷得与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但周围没有任何人指摘这一点。他们急迫地想要了解她的近况,巴不得她能多说点。
在得知宿音的心脏病已成顽疾,一直以来都无法根治时,桌上的众人或多或少安静了几分。
“现在的医学技术这么发达,怎么会治不好一个小小的心脏病?”
有人呢喃出声,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宿音面上没有丝毫波澜,比雪更白的面容静美如秋叶。
却更让人感到心痛、惋惜。
“那,有没有可能是医生诊断错了?说不定可以治的呢?”
又有人试探性说道。
陆序眉心微跳。
还没等他出声。
下一秒,右侧忽然伸出一双筷子,夹着一朵西兰花精准无误地送到了宿音碗里。
谢嘉玉标志性的声音紧随其后。